窦蔻眨眨眼,来不及消化这话里的意思,只听张劲贤又道:“你外祖父在这小县城也不是白做了一辈子的县令。蔻丫头啊,这些日子你真不能外出了。唉,看来边关的水又要浑了。”
“外祖父有话瞒着我吧。”窦蔻嘟着嘴问,“外祖父可别把我当成普通的姑娘家。”
张劲贤痛心道:“唉,都是外祖父的不好。不能给你们撑起这个腰来。”
说着他拍了两下手,从暗处走出了两个人,吩咐道:“战风,你以后暗中保护蔻丫头。战云,你以后跟着得明。”
“是,老爷!”这二人应下之后便暗在了窦蔻和张得明身后。
窦蔻和张得明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怎么想不到看似不起眼的小县令能养得起暗卫来。
张劲贤皱眉道:“别摆出那样的眼神来,做小县令这么多年老夫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何况是在边城做县令呢?蔻丫头,就是你不来,这两年我也想着动一动了。不为你母亲他们着想,也为你小舅舅着想不是?
嫁女儿,嫁的并非只是女儿,还有权势后台。要不然,自家女儿在婆家也不被重视。若是我当年没有将功劳全给你父亲,你母亲现在也不会被欺负到这个地步。后悔了呀。”
说起当年事,窦蔻很想知道她那渣爹是怎么从一个小兵成了大将军的。
“外祖父,我那渣爹当年是拿你的功劳往上爬的吧?”
提起往事,张劲贤一脸阴沉,“这事容后再说。我们来谈谈蔻丫头遇刺一事。”
窦蔻也认真起来,“外祖父,事情我和小舅舅也说给您听了,您给分析分析。有些事当局者迷。”
张劲贤点头,“得明,把你昨天画的拿来给为父看看。”
这话是指张得明在得胜居画的现场图。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张得明的这类画,一张张地认真评价起来。
张劲贤指着那种花草的小阳台说:“这里是二楼,又是临街,那刺客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只能是事先藏在此地,等你前来。可谁知道你会去得胜居呢?”
窦蔻点头,“外祖父说的是。知道我去得胜居的只有那天在牡丹阁里的姑娘们,当然还有红十一,她是肃亲王的人,应该不敢直接要我性命。或者说,那里的姑娘们也被人利用了,包括于青青。”
张劲贤道:“如果这些姑娘们有这个能耐的话,就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只能是她们的父兄们了。得胜居是第五家的产业,在大通府也有些年头了。”
窦蔻对第五家很感兴趣,便问道:“外祖父对第五家的了解多不多?”
张劲贤笑道:“第五家啊,底蕴厚着呢。我倒是想这次刺杀你的人不是第五家的,如果是,就难办了。
第五家据说祖上曾是皇族,当然,那是数百上千年的事了。但第五家每一代都出杰出少年,这一代就是第五叶秋。你或许会问,既然第五家在大通府是个老牌世家,那他们家的子弟必不会少,为何独独第五叶秋是大少爷?”
“是啊,为什么?难道第五叶秋生下来就是年纪长辈分高?”窦蔻也纳闷,不是说世家子弟们都是妻妾成群的吗?应该是一生一窝的。同一辈里,有十几个孩子也是平常。
张劲贤道:“生在第五家其实很残酷,从出生开始就要步步为营。大少爷这个名号是从所有同辈之人中选出来的,他们比的是个人修养,比的是容貌学识。大少爷其实就是下一代家主的接任者。”
“果然残酷。”窦蔻皱眉,“昨天的聚会是第五梦发起的,是第五家的人想除掉我吗?第五叶秋,我看不懂他到底是图了什么。”
张得明听到这里突然道:“为何不说是第五家被人利用了呢?”
“如果这么说,那么皇商周家也有可能被人利用了。”窦蔻接着说。
张劲贤在思考,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桌子上,“蔻丫头,在毫无头绪之下咱们不妨回到最初的起点上再想想。”
窦蔻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王爷让我来此是为了查马市贪腐和军需物一事的。既然已经查了马市,也扯开了一道口子,咱不妨在把注意力放在军需物上。这场刺杀,就暂时先放一放吧,把它交给沈无量如何,我们不必事事插手。他才是大通知府不是吗?”
张劲贤安慰道:“你这样想是对的,只是委屈你了。”
窦蔻摇头,依然笑着说:“不委屈,不是有外祖父给的暗卫吗?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刺杀我的人也并非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当然,若是就那么杀死我也是好的,只是那样的话会彻底激怒肃亲王。何况,我还不想死呢,就做几日乌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里,窦蔻又重提旧话题,“外祖父,说说我那渣爹他是怎么步步高升的吧。”
说到这个张劲贤一下子就把脸沉了下来,恨恨地说:“你那父亲,实乃小人!”
窦怀谆步步高升的传说就从这名小人开始说起。
窦蔻越听越恼,她实在是没想到跟她没有半点感情的渣爹竟然是如此恶劣的一个人,这简直是比强盗还无耻。
不但骗了张家的闺女,还用张家的闺女为筹码冒领军功,步步高升后又一脚把张家的闺女踢开,另攀高枝。
意识到休掉糟糠之妻的危害后,他这才将张家的闺女接到京城,将她当成了侍妾,想起了就去过上一夜,想不起来就任平妻处置,这简直不是人。
说到冒领军功,那日调兵以及送信的事全是张劲贤冒死做的,然而窦怀谆却先一步认了军功,并言说要宠张婉月一辈子,他必须有所上进,让张劲贤成全他。
张劲贤看在闺女的份上没计较,那时他觉得女婿也是半个儿,只要他们好,这等军功算不了什么。
然而他错了,错估了他的无耻和狠毒。
窦怀谆进京后便有意拦下张劲贤的高升之路,虽然历次考核都是有优,然而他却在这个县令的位子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可想而知你们在京城将军府过得会是怎样的日子。”张劲贤咬牙切齿道,“你母亲要是愿意与他合离也是好的,只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