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端木杨呵呵了,“骗三岁孩童吗?”
窦蔻眨眨眼眸,学着他先前的语气说:“晚上跟你说,现在我累了,想眯一会儿。”
说着她便闭上嘴假寐起来,脑筋一直在转着,她想从今天发生的事情里理出个头绪来。
端木杨脸面一沉,“哼”了一声,也闭目不语。
天色不早了,马车直奔青岗县衙。
慢慢地窦蔻竟然真的睡着了,侧身靠着大绣花枕头,就这么呼呼地睡得香甜。
端木杨一时气结,“这是生气了?女人,果真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连你也不例外。”
他心里不知是喜是悲,或许他可以学着说说甜言蜜语。
闲来无事,端木杨便将那默背下来的那首诗写了下来,看了两遍,嘟囔道:“这也算诗?怪不得考了那么多年还是个落第书生。就这水平的诗,本王也能写。”
端木杨鄙视了一番便将这诗扔到一边,便思索起了案子来。
路程行至一半,窦蔻被颠醒了,端木杨默写下的诗便飞向了窦蔻。
窦蔻下意识看去,“啊,是赵平写给老妻的爱莲赋啊。”
暮暮朝朝几十载,庸庸碌碌到头白。
回首当年青云志,而今沮丧又徘徊。
万马奔腾随风去,黄米白面踏浪来。
过眼云烟身外物,惟有莲月诉情怀。
读完这首诗,窦蔻的秀眉皱得越来越紧,嘟囔道:“这人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总觉得这不是一首情诗。”
端木杨睁眼,接话道:“哪句话里有话?莫不是,你也跟程素衣一样,看到马就想到了马?这样过于肤浅了。”
窦蔻起身,理了理乱了的衣衫,哼道:“肤浅的是你好吧?你知道,我不喜欢直来直往一根筋的家伙,就像李捕头那样,说话做事不过大脑。”
端木杨皱眉,“我是那样的人?笑话!”
窦蔻面不改色地接着往下说:“直来直往不代表良善,也不代表聪明。心思婉转的人也不代表着阴谋歹毒,只能说,婉转的人说话做事都会让人舒服,也容易与人相处。可直来直往的人往往是好心做坏事的,伤了亲人伤自己。我的职业代表着我会多疑,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不经意间的表情,都会揉圆了掰碎了思考。”
“这是何意?”端木杨不明白窦蔻说这话的意思,有些答非所问,便皱眉问道。
窦蔻嫣然一笑,“我是在说,像王爷这样不会将所见所感拿来仔细思索的人,是很难破解大案的。为什么呢?因为不思维不灵敏,反应迟钝。”
虽然有些词语端木杨不是很懂,但他却知道这女人是在讥笑他,便沉下脸来哼道:“女人,你胆肥了,敢取笑本王!”
这话若是在窦蔻初见端木杨的时候或许会被他吓到,但现在?他俩都睡一张床上了,再怕这张脸,她就太没用了。
“哼,实话而已。”窦蔻噘嘴道,“这首是什么时候写的你可还记得?”
“十来天前。”端木杨下意识地说道。
窦蔻道:“记忆不错,就是十来天前。可十来天发生了什么事?”
未待端木杨回答,自问自答道:“半个月前凌云马市里出了命案,李捕头新结识的朋友死在了马粪堆里。经过调查,是凌云马市的税官刘大力和沈小六做的。当天,他们二便被大通府的知府沈无量抓进了大牢。就在我要回青岗县时,凌云县马市官刘千驹死在了小妾的房里。
我之所以认为是被人灭口,是因为杀死刘千驹的不是一般凶器,而是一枚吹箭。王爷可知道什么是吹箭?在青城府的府衙,我就差点被这吹箭杀了。可就在次日,关在知府大牢里的沈小六和刘力就畏罪自杀了。
他二人的尸体我去看过,根本不是自杀,是被勒死后挂了起来。这属于杀人灭口。然而就在这时,我接到了第五梦的请帖,我没去。她们却找了红十一在半路引我去得胜居。
在得胜居,我便遇到了刺杀。让我意外的是,那刺杀我的人用的正是吹箭。唉,可惜了那个无辜的小丫头啊,就这么死在毒针之下。”
说到这里,窦蔻便住嘴了,挑起眉头来看端木杨,虽未说于青青的名字,相信这人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爷,从我说的这些里面你可听出什么来了?”窦蔻问。
端木杨皱眉,这可是把他给问倒了,看窦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明白这女人怕是故意给他难堪的。
“本王听不出什么来。”端木杨索性直接承认了,这死丫头不就是想看他出丑吗?反正又没有外人,在她面前出次丑又怎样?失忆了那么久又不是没出过丑。
窦蔻笑了,“是时间。你不觉得赵平写这首诗的时间有蹊跷吗?”
这么一说,端木杨也想到了,“马氏的生辰是在刘大力和沈小六死后的头一天,想必赵平也知道这事了。难道这首诗真的有线索?这种水平的诗,本王还看不出来。”
“呵呵!”窦蔻翻了个白眼,心说,还这种水平呢,要不你写首来听听?
窦蔻道:“我觉得万马奔腾和黄米白面跟这首诗的意境不大配。”
“唉,你跟程素衣一样的水平啊。”端木杨故意叹息。
“哼!”窦蔻噘嘴,主动跳过这茬,“我突然想到一个人,竟然把他给漏了。王爷,不妨今天就派人把这人给请来。就怕他也被人灭口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窦蔻叹息,“要是王爷能早点来就好了。”
她突然又想到第五叶秋,他曾说过张大锤这个人或许知道些什么,希望她没去晚。
听了她的叙述,端木杨便将白七和白九派了出去,若不能光明正大的带来,便将那个张大锤掳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张大锤的住处,在半路上就把刘师爷带走了。可怜的刘师爷,年纪一把了,这次带个路怕是要将他的老骨头给颠散了。
回到青岗县,白十早已将那一屋子的账本运了过来。白老大同样也回来了,只是岭山马市的账房也消失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好又拉了一屋账本过来。
对此端木杨只说了句,“好生查看。”
天色已晚,两个马市账房失踪之事只能等明天再说。
晚饭过后,白七才回来,同样是一无所获。但他却带回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