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主收拾好之后,这才施施然走到了前头。
此时,光朔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太过宠爱了,以至于她现在都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除去皇帝的身份不说,他好歹也是她的父亲啊。
这父亲召见,她却是磨磨蹭蹭,还一脸的不在意,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深呼一口气,光朔帝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见此,贵妃心中咯噔一下,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年,皇上受佛教的熏陶很深,每当自己愁苦烦闷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转动佛珠,让自己静下心来。
因而,贵妃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不高兴了。
暗暗推了女儿一把,示意她收敛一些。
怡和公主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嘟着嘴,很是不悦,觉得她实在是小题大做,大惊小怪了。
转头看向光朔帝,嘴上挂着笑扑倒他跟前,“父皇~”
这声音千回百转,生生将光朔帝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之前听人说,这要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啊,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呢,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今,他可真真是自己体会了一把了。
光朔帝皱着眉,沉着声音道:“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这要是让旁人看去了,非得说朕没有教好你。”
怡和公主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
以往她也是如此,可是他之前明明说她这样让他觉得很亲切,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贵妃到底在这宫中沉浮多年,自然是很了解这其中的门道的。
伴君如伴虎绝对不是一句笑话。
皇上打到这儿开始,就一直拉着个脸,看着怡和的眼神也带着厌恶,这一发现让贵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笑了一声,嗔怪道:“咳,瞧咱们怡和,就是这么一副小孩子脾气,见到你父皇高兴得不行了,一时间这连礼仪都给忘了,怡和,还不赶紧站好,给你父皇行礼问安。”
一边说着,一边给她使着颜色。
怡和公主看到后,不敢再造次。
她也感觉到了,父皇今天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猜想着其中的原因,不由得对白兰儿和于品竹更加厌恶了。
怡和公主按照贵妃的话站好,恭恭敬敬地给光朔帝行了一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盒子。
看到这个盒子,怡和公主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对上光朔帝发凉的目光,一下子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
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讷讷不敢说话。
光朔帝伸手接过盒子,待看到里面完整的雪莲的时候,大掌一下子便拍在了桌上,底下的怡和公主很配合地抖了一下。
“哼,你倒是还知道害怕,朕以为你都无所畏惧了呢。”
贵妃这会儿也是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了,怡和公主之前是跟她说过这事的。
此时也是吓得不轻,想要替她求情的时候,光朔帝的眼神飘了过来。
“贵妃今儿个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啊。”
贵妃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妾知错了,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光朔帝眯着眼睛看着她,“恕罪?朕若是真的放过了你们,将律法置于何地!你们,又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母女二人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见此,光朔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这事儿你们且先记着,待于小子醒过来之后,朕再跟你们算账!”
说着,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怡和公主和贵妃二人瘫坐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完了……
光朔帝亲自带着雪莲来到了将军府,将盒子交给了李太医,嘱咐道:“务必要救活于小子。”
李太医郑重道:“皇上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
“嗯。”
想来,这边有了雪莲,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光朔帝思索了一下,朝着隔壁的一个房间走去。
“白丫头怎么样了?”
起初,杜越还以为是哪个下人进来了,也没在意,忽然听到这个声音,楞了一下。
“末将给皇上请安。”
光朔帝摆了摆手,“行了,这又不是在宫里,这些规矩就免了吧。”
说着,走上前了几步,看了眼白兰儿,见她依旧是脸色苍白,皱眉道:“这白丫头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杜越的眉头也是皱得更紧了,“原本她体内的毒就还没有解,这再加上风寒,更是雪上加霜啊。”
“唉,这事儿,是朕的疏忽了。”
要不是因为他之前轻信了怡和公主的话,白丫头也不至于要被她刁难,在宫门口跪一晚上啊。
杜越摇了摇头,“皇上这么说可就折煞臣了,这不是您的错,您莫要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唉,算了算了,咱们也别在这儿说这些丧气话了,你放心,怡和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到这话,杜越很是恭敬地又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
光朔帝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
光朔帝走后不久,白兰儿也幽幽醒来。
“竹子……”她太过虚弱,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见此,杜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不知这于品竹到底是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害得她这么惦记着。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先问那人。
哼,真是让他这个哥哥太嫉妒了!
见他不说话,白兰儿心下一阵哀戚,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因着动作太急,险些摔了下去。
还好杜越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竹子……”她这话说得很是费劲,但眼神却很坚决。
这下子,对于是彻底无语了。
将她一下子摁到了床上,给她掖好被角,道:“你就放心吧,雪莲已经拿到了,你的竹子一会儿就没事了。”
“真的?”白兰儿反问道。
杜越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他现在说话都没用了是吧,话说,他也没做什么事让自己信用受到影响吧,真的不带这么伤害人的。
“真的,我用我的性命发誓。”
听到这话,白兰儿才终于放下心来,眼皮子有些小撑不住了,但还是死命地睁着,不愿意闭上。
杜越心里有些难受,他这么好的妹妹怎么这么快就被拐跑了呢,这动作要不要这么迅速啊。
拍了拍她的肩膀,度越道:“放心吧,你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了,就能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于品竹了。”
白兰儿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道:“竹子最是沉稳了,才不会蹦来蹦去呢。”
杜越一噎,“……我这就是跟你打个比方,你们文人不是最喜欢这样说话了嘛。”
“才不是呢……”白兰儿嘟囔一声。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杜越可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听到这话,咬了一下牙,哼哼一声,真真是不大开心的,刚要说些什么,便看见她的眼睛闭上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她平稳的呼吸声。
杜越将自己没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看着白兰儿的眼神满是宠溺。
唉,她来京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怕很快就要走了吧。
杜越心中满是忧伤,这还没见多长时间呢,怎么就又要分开了呢。
这天下为什么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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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儿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太阳光照在白兰儿眼睛上的时候,有些难受地挡了一下光,眼皮子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
动了动手,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很多。
想起竹子就在隔壁,白兰儿是再也忍不住了,掀开被子,穿好鞋便朝着门走去。
此时杜越刚好进门,见此,皱了皱眉,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阻止她的话。
反正他也是拦不住的。
“想将这药喝了,找什么急啊,他又不会跑了。”
白兰儿接了过来,抱着碗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便朝着门外走去了。
杜越无语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塞回来的空碗,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要不要这么迫切啊,这会儿倒是不嫌药苦了,想当初给你喂药我费了多大的劲儿啊,我容易嘛我。
只是,注定是有人不会在意他的不容易了。
杜越冷哼一声,满是不屑,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有个喜欢的人嘛,谁还没有了啊。
呃,他好像还真的是没有。
咦,实在是太气人了,要不要这么胡闹啊,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