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冷梅眼中流露出了不耐烦。
见此,陶菊也不敢再卖关子,赶忙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于品竹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之后,便觉得很是蹊跷。
只是他还要着急找白兰儿,所以便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姚冷梅。
后来无意间陶菊知道了这事之后,很是生气,吵着要上门找崔明俊和王芷算账,还是姚冷梅及时拦住了他,免得打草惊蛇。
陶菊也不是个蠢的,自然也是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姚冷梅拗不过他,便让他去查王芷的行踪。
这倒还真是让他给查出了一些东西。
白兰儿的离开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没有达成自己所愿,让白兰儿嫁给崔明俊,但她这么一走,也不知是死是活,王芷也还是很开心的。
这人哪,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然后便会露出马脚来了。
陶菊不过是微微激了她一下,她便将自己给出卖了。
呵,也真是个愚蠢的。
白兰儿有些震惊,“我和王芷自小便不对付,但也只是以为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没想到她竟这般恨我。”
陶菊有些无语,道:“也就你是个傻的,以为她是个好人,她王芷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东西,亏得你还能这么想。”
于品竹见她有些沮丧,淡淡看了陶菊一眼。
陶菊一噎,泄气地靠在椅背上,得,他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不领情也就罢了,这怎么到头来连说句话都不让了。
他这耷拉着脑袋的模样,与方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甚是可怜。
姚冷梅犹豫了一下,倒了杯茶,推到他跟前。
冷不丁见她这样,陶菊受宠若惊地接过,激动道:“我就知道还是小梅梅最好了。”
姚冷梅被他的称呼给恶心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陶菊正看着她,见到这一动作,更加忧郁了。
他的这一番耍宝,倒是把白兰儿给逗笑了。
见她笑了,于品竹终于松了口气,看陶菊也顺眼了许多。
这小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还是有点儿用的。
说笑了一会儿,于品竹便带着白兰儿离开了。
于品竹看了眼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的白兰儿一眼,也是微微笑了起来。
道:“最近我学了一个新的糕点,你要不要来尝尝?”
已经许久不曾尝过他的手艺了,听到这话,白兰儿自然是很高兴的。
如今已是五月了,正是百花争奇斗艳的时候,竹园也是如此。
目光忽然放到院中一株怒放的茶花上,白兰儿看了好大一会儿,忽然感叹道:“那建江县的茶花果然是名扬天下,可惜了,你没看到。”
于品竹微微挑眉,反问道:“我怎么就没见过了?”
白兰儿歪着脑袋看向他,想了一下,她当时是在建江县看到他的,这么说来的话他自然也是见过的。
“不过呢,我太过匆忙,也并未好好观赏一下。“
这话倒是让白兰儿有些疑惑了。
他自小最喜欢的便是兰花了,怎么好不容易到了茶花之城反倒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呢?
不由得问道:”这是为何?“
话音刚落,脑中忽然闪现出一道光芒,白兰儿反应过来了。
只是,倒是还是慢了一步的。
于品竹忽然牵起她的手,笑道:“自然是因为还有比茶花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我去寻找啊。”
他的眼神很是真挚,说的话也很是真诚。
白兰儿脸一红,下意识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过头去。
手心一空,于品竹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她耳尖上的红晕,抿唇一笑,眼中是势在必得。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开了。
“小白。”
正在白兰儿心慌心乱的时候,便听到一声他轻柔的声音,一时间心中更是慌乱。
正无措间,肩膀上搭上一双有力的手,硬是将她转过身去。
白兰儿低着头,不去看他。
见此,于品竹微微一叹,有些惆怅道:“小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的语气中有些失落,听得白兰儿心一紧。
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清澈的眼睛便这般看着他,让人心疼。
只是今天,有些话必须是得要说清楚了。
至少,看小白的反应,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抗拒了。
只是现在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罢了。
毕竟,以前,他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呵,朋友,于品竹轻嗤一声,谁要跟她做朋友啊。
抬起她的脸,让她不容躲避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于品竹一字一句认真道:“兰儿,我心悦你,已经十五年了。”
白兰儿只觉自己被他给戏弄了,一把将他推开,眼里满是指责和不满。
于品竹心一紧,正要上前一步,便被她突然流出来的眼泪给止住了步伐。
“小白……”
白兰儿却是不理他,自顾自哭得伤心。
“我知道我不聪明,但也没有让你们这么玩弄的道理,说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呜呜……”
于品竹所有的理智已经被她的眼泪给冲没了,剩下的就只有慌乱和无措了。
他想山区概念擦掉他的眼泪,但看她现在的状态,又担心会引起她的抗拒来。
一时间竟是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只能听着她一声声的啜泣。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还说什么心悦我是五年,我现在也都还差三个月才过十五岁生辰,连骗人都这么没有诚意……”
白兰儿的生生控诉,听在于品竹耳中,不由得有些脸红。
讷讷道:“小白,我没有骗你。”
白兰儿没想到他的脸皮居然会是这么厚,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会儿竟是连哭都给忘了,皱眉看向他,“我与你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又何必这般羞辱我,难道我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得了?”
于品竹老脸涨得通红,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这会儿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道说在他一岁,兰儿尚且还待在她娘的肚子里,还未出生的时候便惦记上她了?
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只怕是要被她当成变态的吧。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是如此。
每每想起这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见她不说话,白兰儿只当他是被自己戳穿了,故而无话可说了。
眼神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望。
在脸上擦了一把,抹去眼泪,白兰儿淡淡转过身去。
说道:“我现在虽然名誉有损,但凭着我爹的身份,也不至于没有人娶,最多,终身不嫁便是,一个人,倒也逍遥自在。”
微微侧头,看向他,认真道:“你若还当我是朋友,日后便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说完,便目光决绝地走了。
于品竹对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张嘴欲要喊住她,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犹豫,她的身影便已经转过了转角,再也看不见。
于品竹的手只能颓然地落了下去。
白兰儿绷着脸一路走到了兰苑,路上碰到熟人跟她打招呼也都没有注意到。
白兰儿趴在床上,将脸埋在了枕头里,觉得委屈极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戏弄她,她真的就有那么好欺负吗?
懊恼地捶了捶床。
觉得有些憋气,这才坐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头埋在腿间,依稀可以听见小小的啜泣声。
常玉儿本来是想给她做个好吃的送过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手指方才碰到门上,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顿时便是脸拉了下来,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上染上一丝愁容。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白兰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见是她,一惊,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在脸上胡抹了一把。
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下床去扶着她,“娘,您怎么来了?”
常玉儿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接着在白兰儿开口之前又加了一句话,道:“你可别骗娘。”
白兰儿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想让娘为自己担心,但她说没说谎,娘一眼便可以看得出来。
如此一想,白兰儿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丢人一些就是了。
听完她的话,常玉儿倒是有些无语。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小女儿的心思啊。
只是,这话是当然不能说的。
看着一脸忧愁的白兰儿,常玉儿义愤填膺道:“这个于小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前看他还是很不错的,怎么会说这些胡话,还喜欢了十五年,十五年前,你还在娘的肚子里呢。”
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话突然顿住了,面色有些惊讶。
看着白兰儿道:“可能,也许,大概,他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