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地走出正殿外。
“圣上身体一向健朗,怎的突然就抱恙了呢?”尚书李大人跟旁边的吏部侍郎韩子陵说道。
“是啊,圣上龙体欠佳,我等真是忧心不已啊。”韩子陵的表情真的是比父母抱病还要痛苦几分。
君莫问不屑地摇了摇头,只跟着几位武将匆匆走到前面,实在听不得这个所谓状元郎的逢迎之语。
韩子陵看着从他身旁傲然经过的君莫问,想起上次在朝堂上被他逼的哑口无言的情景。
圣上因为他办事不力,对他冷淡了许多,韩子陵更是对君莫问增加了几分憎恶。
奈何他出身贫寒,靠高中状元才走上仕途,朝中的人脉积累起来却极是困难,好不容易靠着圣上的恩宠,在朝中算是有了几分倚仗,却全都被这个辰王爷给毁了。
本来已想好了一桩讨好圣上的办差,接过圣上却抱恙不出了,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如今更是离得他远远的了,只有早前就想利用他为爪牙的李尚书对他还有几分亲近罢了。
韩子陵郁闷非常地回到府中,也不见雪晴出来迎他,那日被圣上抻斥后本是想要跟雪晴诉一诉心中苦闷,谁知却被她更加数落了一番,之后对他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林儿,爹爹抱抱!”韩子陵唯有看到儿子的时候,心中烦忧才能暂时忘却。
“去去去!一边去,儿子刚刚睡着,你又要弄醒他么?怎么在朝中办事不力,回来还要打扰得妻儿不得安寝,你当真是无为的好丈夫呵!”雪晴猛然从榻上做起,恨恨推开韩子陵,对他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你,你这个悍妇!”韩子陵气得手都在抖,“我好歹也是朝中二品侍郎,你竟然这样对我大呼小叫!明日就休了你!”
“今日就休了我罢!”雪晴回敬给韩子陵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韩子陵竟然未再接话,只是气哼哼地甩袖去了书房,他若不是有苦难言,定然立马休了这个悍妇。
在书房中郁闷越结越多的韩子陵更是将满腔仇恨都记在了君莫问的头上。
“君莫问!都是你害的我在圣上前面失宠,在妻儿面前失了尊严,你等着,我一定要讨回来!”韩子陵本想习一会儿书法平心静气,不料用力过猛,笔杆硬生生断为两截。
参差不齐的木茬刺破了他的手指,染红了宣纸,却还是不及他充血的眸子赤红。
君莫问却还不知已被韩子陵这样恨之入骨了,他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放过韩子陵这个人,那日殿前几分唇舌,他便早已将这个人抛之脑后了。
“梦离!”君莫问刚回府中,就直奔楚梦离的房间而去了。
“回来了?皇帝抱恙不错吧。”楚梦离嘿嘿一笑。
“夫人神算子!”君莫问向楚梦离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又凑近了几分问道:“敢问夫人是如何……皇帝抱恙的?”
“好说好说,夫君只帮我把这些棉线缠好了,我便告诉你。”楚梦离拿过手里的那团棉线。
君莫问犯了愁,他从小行军打仗,哪里碰到这些女儿家的活计。
“这个我不会呀!”
“不会就学呀,不是还要和我过普通夫妻桑麻生活么?难不成以后这些都是我的活儿?”楚梦离立马瞪起眼睛,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学学学。”君莫问在夫人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两人相对而坐,楚梦离教了一遍君莫问便会了,两个人一个理线,一个人缠线,不一会儿就配合的十分默契了。
“不错,果然天资聪颖!”楚梦离笑得眉眼弯弯,“其实我昨日就是在大殿门口洒了些香粉,又在皇后娘娘的寝室内撒了另一种香粉,两种香粉单独均无害,只是混合起来生出毒性却只会对男儿身作用,引发其脏腑的不适!”楚梦离一边缠着线,一边跟君莫问讲清楚了其中原委。
“夫人果然高明,宫中不是侍女就是太监,偶有皇后娘娘父兄拜见也不会进入她的寝殿!自然只有君莫年一人去,宫女和太监自然无事,却就只有他一人,可不就是病着了。”君莫问连连感叹,楚梦离不仅用毒技高一筹,心思也是缜密至极。
楚梦离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故意恶狠狠道:“所以,辰王爷,你以后可要小心些,本王妃可不是好惹的。”
“是!小的还想多活几日,可不敢触怒了王妃!”君莫问向来对楚梦离的玩笑总是配合直至。
“谁触怒了我娘亲?”墨儿脸蛋红扑扑的,只听得后面几个字,立马警觉地等着圆圆的眼睛,看向房内,靴子、袍子上尽是尘土。
“去哪儿了?衣服脏成这样!”楚梦离颇有几分嫌弃地放下手中的棉线,拉着他去换衣服。
“我和师爷爷在玩儿攻城!”楚千墨说起来还是眉飞色舞,“娘亲,可有人触怒了你?”
“你!脏成这样,真是越来越不省心,娘亲辛辛苦苦给你做的衣衫就是让你在土里打滚的么?”楚梦离看着袍子上自己绣了好几天才完成的一朵梅花,现下已看不错原本的颜色了。
楚千墨见娘亲似乎真的是有点儿不高兴了,立马委屈道:“师爷爷说前几日丢了我实在不该,今日无论我怎样央求他都不肯带我出去,后来实在无聊,他才带我在后院假山那里玩了攻城游戏!”
“搬出师爷爷也没用,娘亲一会儿也要去教训师爷爷!”楚梦离看穿了这个小鬼头的把戏,故意沉着脸。
“那日回来就训过我了,这还要训到几时啊,好歹我也是你师父,给我留几分面子啊!”画骨仙不知何时突然倒挂着出现在窗外,言语中委屈更甚。
楚梦离真是无奈极了。
“师父,我在教育墨儿的时候,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说话。”她只说说出那句话让儿子晓得自己没靠山罢了。
“哦!”画骨仙低低的答应一声,立马从窗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