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楚梦离终于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君莫问点了点头。
“师父并不知道，他弟弟在被害之前曾高中举人，还参加殿试？”楚梦离记得师父当时说他弟弟只不过是普通百姓，无辜被害。
“师父应该不知道，殿试过程只是在当年科举案册中有记载。”君莫问答道。
“那江林盛应该也是在宫中是案册中看到的？”楚梦离渐渐渐渐理清了思绪。
君莫问心中也是这样推测。
“你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候司？有几分可能？”楚梦离内心无法平静，她刚刚答应了医治君莫年。
如果真是候司出手，那她……
“十之八九。”君莫问答得坦荡，楚梦离心里想什么君莫问都知道，但他不想隐瞒，也无法隐瞒。
自从上次他因为楚千墨被掳走的事情未说实情，他心中已经时时如石头压着，故此不想再对楚梦离有任何隐瞒。
“那…告诉师父吗？”楚梦离心里拿不准。
君莫问再次沉默，如果现在将所有真相合盘托出，画骨仙莫说是救，只怕要立马结果了君莫年的性命。
“梦离。”君莫问沉吟良久，轻轻唤了一声楚梦离的名字。
楚梦离轻叹一声，“我明白，为了民众疾苦，为了天下苍生。可是这样对师父公平吗？他弟弟的血海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了了？”
“不会，救他是一回事，事情的真相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救他是我身为人臣应尽之责，告诉师父真相又是我报答恩人应还之情。”
“可是，情与义终究不能两全，你还是选择了人臣忠义。”楚梦离心里仍然是觉得此刻不告诉师父，心里亏欠了师父。
“梦离，我们先做好我们该做的，师父与圣上的恩怨再交由他们了断，况且目前调查的情况还不能完全肯定就是候司的人出手。”君莫问心中并不是没有纠结，但是他不能让大陆朝的皇帝突然驾崩，任由各路觊觎的势力蠢蠢欲动。
“是不能肯定，还是你不愿意相信？”楚梦离一针见血。
君莫问无言以对，二人相对无言直到深夜都仍无一丝睡意。
楚梦离闭眼假寐，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当时平叛战场上的种种血腥场面，数不清的妇孺，没了丈夫，没了父亲，老人失去了儿子，多少家庭从此再难人全。
君莫年不是个好兄长，对于她们来说可能也不是好皇帝，但对于天下民众来说，他并非昏庸之辈，大陆朝这几十年除了局部小众叛乱，还算是国泰民安。
一夜辗转反侧。
“今天再进一次宫，我们合力说服师父一同进宫去看看罢！”楚梦离梳妆完毕后，看着君莫问悠悠地说道，眼底的一片青紫清楚地歇写着她的彻夜难眠。
君莫问也是形容憔悴，听到楚梦离如此说，激动地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去不去，我为什么我救他！”画骨仙果然如楚梦离所料，一口回绝。
“师父，难道你还真被那个江林盛给骗了不成？”楚梦离佯装轻松地打趣，心里却虚得要命。
“跟他无关，老子就不是不想救他，你不是说回京路上的埋伏都是那皇帝老儿设计得么？我说你们两口子是不是猪油蒙了心，他要害你，你还要救他！”画骨仙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君莫问和楚梦离。
“师父，我们不是救他，而是救天下苍生！帝王薨，天下必定生乱！医者仁心，师父你忍心见更多无辜之人死于非命吗？”楚梦离违着心，将君莫问说服她的道理又讲给画骨仙听。
画骨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看楚梦离，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君莫问。
“是他教你的吧？”画骨仙就是不喜欢君莫问身上的那股所谓悍然正气，自诩无所不能，无所不管，出力气的还不是他们师徒。
“不管谁教的，师父你只说你忍不忍心？”楚梦离最是知道怎么打动她嘴硬心软的师父。
“那我有什么好处？”画骨仙终于松了口。
“师父救了圣上，赏赐自然不在话下。”君莫问立马答道。
“怎么说话呢，什么赏赐，师父就他，那就如同再造父母的大恩，还恩情也不为过，说什么赏赐，师父还稀罕他那点儿赏赐吗？”楚梦离瞪了君莫问一眼，跟他使着眼色。
“对对对，什么赏赐，应是报恩还情。”君莫问很有眼色地立马改了措词。
“哼！你们皇族仗着自己所为的身份，动不动就高高在上。君莫问，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你答应我的事可是一直都还没兑现呢，到底拖到什么时候？”画骨仙立马将君莫问和君莫年归为一类，向他讨起帐来。
“师父，最近实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已经在查了。”君莫问看了一眼楚梦离，立马回话。
“托辞不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住在你府上，吃喝都是你赏赐我的？”画骨仙撩了撩身上簇新的锦袍，这可是他徒儿给他做的。
“都是孝敬您老人家的，梦离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的长辈。”君莫问这一番话实在讨巧至极了。
画骨仙这才满意地押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跟楚梦离说：“救他，那我总得面看诊脉吧，今日可不像翻墙了，备马车！”
“冷影，备好车马！”君莫问立即朗声吩咐道。
“是！”冷影早就等着这一声令下，刚才在一旁听着主子对那画骨仙卑躬屈膝，几次就忍不住要替主子抱不平了。
幸好皆大欢喜，否则他也打不过那画骨仙啊。
“爹爹、娘亲，你们又要丢下墨儿吗？”楚千墨滚得泥猴一般，看着似乎又要出门的大人。
“爹爹不走，今日爹爹陪墨儿玩儿。”君莫问抱起墨儿都大大亲了一口，也不嫌他一身的泥土。
“师父，那咱们赶紧走吧，早去早回！”楚梦离殷勤地过去扶住画骨仙。
画骨仙却对她的殷勤更是添了几分恼怒，他的脚力可是比她好上千倍不止，用得着她来扶着么。
简直就是逢迎拍马，全是跟着那个男人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