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问一句话挡在楚梦离身前,看着韩子陵似笑非笑地说:“算账的事情,咱们男人来,不要跟女人计较。”
“下官岂敢!”韩子陵饶是愤恨,却越不过君莫问的身份。
君莫问护住楚梦离,只冷冷看着韩子陵,不知他又要作什么妖,只要他不伤及楚梦离,随意作秀,他只旁观。
“娘子,岳母大人,吉时到了。”韩子陵换了一副面孔,看着楚梦合。
“母亲。”楚梦合拉了拉母亲的衣角,依照习俗,出嫁的女儿临走时要再吃一次母亲亲手备的佳肴。
女婿也要吃下一颗荷包蛋,女儿去了新家才会圆圆满满。
楚莫氏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丈夫,对楚梦合说道:“你父亲他又不清醒了,给他磕个头吧。”
韩子陵不等楚梦合答话,立马抢上前说,“岳母大人说得极是,楚梦合你还未与父亲告别吧?”
楚梦合点了点头,眼角示威地瞥了一眼楚梦离,她如今也是有人撑腰的了。
“岳丈大人!”韩子陵叫了一声,抬腿就要进得卧房。
“就在这里拜别吧!”楚梦离冷冷地站在门口,君莫问拉她回来,自己挡在门口。
“楚梦离!你莫要欺人太甚,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楚梦合拉着韩子陵便要硬闯。
“楚二小姐,父亲为什么病愈又病重,你心里再清楚不过,难道你还想他一睡不醒?”君莫问冷着脸,声音不大却肃穆威严。
“君莫问,你什么意思?我难道希望父亲病重么?”她佯装理直,却终究是心虚了,这番质问并没有多少底气。
“合儿,听话。”楚莫氏也在后面劝道。
“梦合,就在这里拜别吧!”韩子陵审时度势,知道僵持下去也是枉然。
楚梦合拉着脸,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与韩子陵一起向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走吧!”楚莫氏早早已预备好了宴席。
韩子陵答应着,但转身时眼角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房中的楚南天,闪过一丝晦暗。
楚梦合被母亲拉着,嘴里还不住抱怨,“母亲,今日是我的大好日子,你怎能眼睁睁看我被那两个人欺负,难道就因为他们身份尊贵,你便怕成这样。”
“合儿,少说几句吧!”楚莫氏语气低沉,她已不知道如何能让女儿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岳母大人切勿怪罪梦合,她今日离家,心绪不稳也是难免。”韩子陵出乎意料地善解人意。
楚莫氏有些吃惊。
她对韩子陵的一切印象皆来自于丈夫的口述,还有坊间传闻,如今半日,韩子陵的处事似乎并没有那么不堪。
他与楚梦离夫妇交恶,是否有别的误会缘由?
宴席上,楚莫氏倒是主动夹了几筷子菜给新女婿,说了几句以后好生相待女儿,好好过日子的话。
看着女儿凤冠霞帔,想着她如自己当年为人妾氏,不凄然就落下了几滴伤心泪。
“母亲,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呢?”楚梦合替母亲擦了擦眼角。
“母亲,舍不得你!”楚莫氏伤心地说道。
亲情割舍不断,纵然吵了再多,如今女儿要嫁作他人妇,再要日日看见女儿只是不能了,怎叫她不难过。
“母亲,我会常回来看你。是不是,子陵?”楚梦合也是一时动情,在楚府里,若是真为她着想的人,也就只有被自己时时嫌弃的母亲了。
“是是是!”韩子陵似乎有些走神,听得叫他,忙叠声答道。
“母亲,姐姐他们陪着父亲,也还未用膳,你也去叫他们罢,我们再去,恐他们生气了。”韩子陵文质彬彬地请求道。
“啊,不用管着他们了,离儿记挂老爷身体,断不会离开半步的,多谢费心了。”楚莫氏笑着答道。
韩子陵似有些遗憾,只是连连应着声。
用完最后的膳食,吉时到了,楚梦合挽着母亲走到府门口,母女泪眼相望。
“去吧!”楚莫氏先开了口。
“母亲,女儿去了。”楚梦合缓缓放下大红盖头,由喜娘牵着,上了大红轿子。
就在轿帘放下的一刻,突然听得有人大喊,“老夫人,老夫人!”
楚梦合心下一慌,就要下轿看个究竟,却被韩子陵隔着轿帘拦住,“娘子,是邻家夫人踩着了绣球摔倒了,岳母大人已经回去了,切勿下轿,很不吉利。”
楚梦合听得韩子陵如是说,又缓缓坐入轿中,他如此说母亲定然是没事的。
八抬大轿在一声“起”之后,随着队伍浩浩荡荡而去。
迎亲队伍走后不多时,楚府却是大乱。
送走了迎亲的队伍,管家有事禀告时,才发现府里上上下下却找不到主母人了。
细细问了所有家仆,众人看到夫人的最后时刻都是送二小姐出门的时刻。
管家慌了,忙忙跑去找楚梦离。
“大小姐,大小姐,老夫人…夫人不见了!”管家满头大汗,一路跑着过来。
“嘘!”楚梦离怕惊扰了楚南天,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和君莫问一同出来。
“怎么回事?”楚梦离问道。
管家吭吭哧哧说了夫人不见的时间,又叫了几个家仆一起说了最后见到老夫的时刻。
楚梦离看向君莫问。
君莫问立时觉得不对,他只以为韩子陵的目标是楚老爷子,所有的人手都布置在后院。
却没想到他竟然对楚莫氏下了手。
“肯定是他,但他既娶了妹妹,为何还要这样?我想不通。”楚梦离不知韩子陵这样到底是什么手段。
“大小姐,怎么办啊?”管家抹着头上的汗,声音都变了。
“追上二小姐的迎亲队伍,告诉她母亲失踪了。”君莫问跟管家吩咐道。
“冷影!派人速速去寻了楚老夫人,方圆十里内,细细的找。”君莫问转头又对冷影说到。
“我们呢?”楚梦离心里七上八下。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父亲,还有墨儿,你要照顾的。”君莫问安慰楚梦离道。
“哦,对,墨儿,墨儿?墨儿呢?”楚梦离叫了一声,不见墨儿回音,立即跟君莫问四下寻找,仍是不见人影儿。
“墨儿,也不见了?”楚梦离的声音已挂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