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昂首挺胸，颇有一番要气吞山河的气势。
可是他的耍帅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比如箫婠婠，听到身后的响动在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到Tony的那一刻，“噗嗤”就笑出了声来，但是立即就上下嘴唇抿住躲开了视线。但是当Tony摸着他那打了摩斯的头发走到箫婠婠的身后，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因为憋笑而小幅度的抖动。
“箫婠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Tony将胸口的布袋贴刺绣放好位置，第一次喊了箫婠婠的大名。
“到！”
箫婠婠立刻将背挺的笔直，用下齿紧紧的咬住上嘴唇，收敛了视线，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
“你看上去很有意见？”Tony也不急着给她化妆，时间一点一点的走，他也只是拿着粉底刷在掌心一下一下的扫着。
“没有！”
箫婠婠眨巴眨巴眼睛，声音响亮，把周围正在忙碌的其他工作人员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那你笑什么！”
“我没笑！我就是打嗝没忍住。”
“我看到你笑了！”
“你看错了！”
“还狡辩！”
“我不敢！”
两个人就为了这一件事情来回斗嘴斗了快有五分钟，周围的看客原本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争吵，但是看这个架势，却都笑开了花。
“吵什么呢。”两个男助理陪着顾思白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他剑眉一挑，俊眼一扫，淡淡的蹙起眉间，奇怪的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个人。
坐着的那个妆是化了一半，面色不知道因为什么涨得通红，一反常态竟然坐的笔直，站着的那一个神色难得懒散，头发被用摩斯梳的一丝不苟，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右耳破天荒的带了耳钉。
丑是不丑，就是怎么看都有一点……
“Tony你这是什么头发？你要去相亲？”
Tony原本的淡然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他的眼神从箫婠婠身上逐渐转移到了顾思白的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拿起梳子，正对着化妆镜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造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审美？”
“审美这个东西我是没有，但是我觉得你今天格外的gay。”箫婠婠点点头，一直停直的背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又恢复了懒散的坐姿，二大爷似的咋咋嘴，语出惊人。
Tony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是选择回去重新给自己做一个造型。
“小A，过来给箫婠婠化个底妆，用最黑的色号和最红的眼影，务必要让她，今天美！的！像！一！只！火！鸡！”
“噗——”
箫婠婠一脸淡定，倒是那些围观了很久的助理们望着Tony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的动作，终于笑出了声。
当然，把她真的化成花枝招展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底妆画好了之后让Tony做造型的时候，他的下手自然就重了很多。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何苦要用那摩斯呢。”忍着头上传来的阵痛，箫婠婠还是不忘记调侃他一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良少年有三宝，抽烟喝酒和烫头，Tony的审美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对于他自己的打扮奇怪的要命。这样一来，就不得不让箫婠婠去思考他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
“你是不是要去见你养在国外的什么小情人啊，这么隆重。”
一听箫婠婠这话，Tony愣了可能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狠狠的拍了一下箫婠婠的脑袋，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什么回复。
还真的是啊？箫婠婠瘪瘪嘴，不再继续追问了。
她打开手机的社交软件，找到顾思白的名字，在Tony看不到的地方熟练的给他发消息。
【婠婠婠婠婠】：老板我们公司有恋爱补贴吗？
顾思白就坐在箫婠婠的旁边，由另一个造型师正在吹头发，本来他是没有看手机的，感觉到自己左侧的腰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头顶的发型师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才转过头询问的看向箫婠婠。
箫婠婠指指自己的手机，又指指他的手机。
顾思白不明所以，露出奇怪的表情，但是也划开了手机，于是箫婠婠的手机屏幕很快就又亮了起来。
【GU】：恩？
箫婠婠的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她看着对话框里的这一个字，心想顾思白大概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考虑给Tony加薪吧，毕竟他——”
这句话还没有打完，顾思白的下一条消息就已经发了过来，箫婠婠看着对话框里的字，把手机一翻，不想再多做回复了。
【GU】：钱不够花了？你花我的钱不需要这么多的借口。
【GU】：婠婠。
【GU】：你凭本事拿到的钱，我没理由不给你。
这话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这个“本事”如果细细的斟酌起来的话，怎么想都有一点点暧昧的因素在里面。
顾思白平时看上去道貌岸然油盐不食的，谁知道谈起恋爱来竟然也是这样一幅样子，之前她看到的难道都是假的顾思白吗？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又将顾思白和箫婠婠的服装和道具整理好，再三叮嘱先行的助理好好保管，这才拉着箫婠婠在沙发上好好的将注意事项再一条一条的告诉她。
“走的时候你就面无表情就可以了，底下的闪光灯再怎么闪你就当没看见就好了。”
“这个高跟鞋太高了，又是玻璃台面，走的时候千万注意脚底下，摔上一跤你可能要半个月出不了医院的。”
“顾思白的步子大，不过应该会考虑到你走慢一点，到时候不要赶。”
“其他的模特如果挑衅你的话你就当语言不通听不懂就好了——”
箫婠婠睁着眼睛听他重复这几天已经念叨了几百遍的话，虽然知道Tony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是心里也生出一点懊恼来。
“顾总也是第一次，你怎么不念叨念叨他呢。”
顾思白听了她这个话转过头来，不明所以的勾起嘴角向她笑了一下。
？？？
她又说错什么了。
“咳。”Tony手握成拳放在嘴前清咳，“你俩的闺房私密事情我没兴趣知道啊，注意场合注意场合。”
箫婠婠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这一个随口提起的“第一次”竟然让在场的两位男性都引起了误解，顿时尴尬又不是害羞也不是，干脆放空了大脑继续听Tony絮絮叨叨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Tony因为是开场的设计师和发言嘉宾，所以需要先行到场，将顾思白和箫婠婠安顿好了之后就先离开了。留下一个跟了时装周三年的，经验老道的助理下来陪两个人。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顾九将车子开到了门口，他们也真被去会场了。
不过看起来，蓝河比箫婠婠还要紧张，她手里紧紧的攥着两张内场通行证，臂弯里还挂着箫婠婠一件加厚的羽绒服，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从出了门开始就瑟瑟发抖。
“婠婠你紧不紧张。”
箫婠婠在顾思白的搀扶下上了车，整个人其实还沉浸在自己早上脱口而出的那句“第一次”中没有回过神来呢，就听到蓝河这么一问，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感觉都好几天没有看到小薇了。”
小薇在前阵子可以算得上是天天往工作室跑了，也在Tony面前算是混了个脸熟，和蓝河两个人也算是一唱一和，给工作室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所以这几天突然见不到她的人，倒也让箫婠婠生出一点不习惯来。
“她总归也是个模特，也有自己的工作室，我听说他们那边最近这两天也不怎么太平。”顾九熟练的倒车然后从大门出去，把车头对准会场的方向。
“哦。”蓝河噘嘴，看上去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和小薇的相处，到让她差点忘记了她本来就不是天行工作室和Tony工作室任意一方的成员了。又联想到小薇在自己工作室那边的待遇，觉得又有一点难受。
“婠婠。”她突然开口。
“恩？”
“等小薇的合同到期了，我们能不能把她签下来啊。”蓝河不敢抬头看着箫婠婠，只能小声的提问。
“诶？”箫婠婠一直都知道小薇和蓝河的关系很好，但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心血来潮这么问。
蓝河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和箫婠婠打马虎眼，“没什么啦，我就是突然这么问问。”
一路无话，顾思白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箫婠婠沉迷于手机微博上的各色宠物博主，顾九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只有蓝河一个人闷声叹气，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很快，就到了秀场的门口。
因为要错开前来观看的观众和其他先行到场的评委和媒体，所以今天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地下车库，再从专用的电梯上去。
临下车前，蓝河这才后知后觉的从包里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发现小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给她发了个短信。
【小薇】：别的来不及和你解释了，今天一定要当心，切记一定要让婠婠姐喝你们自己带的水。
【小薇】：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