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奔波之后,才终于跑到了皇宫,拿着五皇子的腰令给守城将士一观。
守城将士正是三皇子手下兵马退役了之后来守了城门的人,此刻一看到他是五皇子安离歌的人,立刻偷偷暗中留意了这个小厮鬼鬼祟祟的动向,等着找个恰当的时机悄悄禀告给安逸尘,甚至还在心里谋划着,不如干脆直接冒着杀头大罪将这小厮的阴谋禀报给皇上,毕竟战士军前半生死,在他和三皇子安逸尘一起在疆场上作战,同吃同住数月,早已磨砺出了生死之交的情义。
晨光熹微,小厮的腰令使得他通过了皇宫大门的检验,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直接迈着紧凑的小步,一路快跑赶往皇后寝宫。
倘若皇上此时也刚刚下了早朝,在和皇后一同用膳,该如何是好?小厮的脑子在快速运转着,想着可能会发生的所有紧急状况,并且一一思虑对策。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皇宫宗地”小厮低着头几乎一路小跑着,惴惴不安,抬头望去,却被一位侍卫的一把刀阻隔了前路。
小厮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蓦然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我看你行程诡秘,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去?”
小厮站定了望着那名侍卫,却是面色不改,他既然是五皇子钦点的传话人,那便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小厮看着年龄不大,却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他打眼望去,自己面前的人依据官服判断应该是锦衣卫。
小厮恭恭敬敬的行礼,“小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以后小的必定日日来给大人请安磕头,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锦衣卫却对此嗤之以鼻,用不屑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小厮怯生生的抬头,感受到锦衣卫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心里暗自侥幸,因为恶人先告状这件事,是要做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才好。倘若他此次真的被锦衣卫发现了自己的特别之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他反而不好办了。
只是,接下来锦衣卫忽然低下了头,仔细盯着那小厮的眉目和鼻眼,目光沉凝。
“听闻你是五皇子的人,这样急匆匆的赶回宫是做什么?”锦衣卫站稳,轻咳了两声,毫不避讳的说,“是来通风报信吗?”
小厮知道一味的恭敬和顺服倒是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不如挺起腰板据理力争,毕竟都是男子,看不起蝇营狗苟。
“回禀大人,小的此次来此,确实是来报信的。不过大人,五皇子挂念自己母后,派奴才前来送信报平安,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锦衣卫未曾想过这小厮确是这般这般的伶牙俐齿,冷冷道:“很好,你胆子很大,敢跟本大人这样说话,不过,你可知,我可是三皇子的人,你觉得我此次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
话已出口,小厮立刻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名锦衣卫竟然是三皇子安逸尘的人?自己如今落入他手里,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还是强迫着自己站好,不畏强权,用沉默抵抗着锦衣卫所有询问。
“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不妨跟我走一趟,本大人要请你去拱卫司喝杯茶。”锦衣卫的语气冰冷且不容质疑。
小厮却在心底盘算了一下,现下只有偶尔经过的寥寥无几人的凤仪殿的宦官和宫女,却没有一个人能救自己,而且,锦衣卫私下杀了哪个草芥奴才,有的时候甚至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得多。
小厮站立在原地,只有微风拂过耳边,可是他的内心却没有获得片刻的安宁。此去凶多吉少,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决定好了,不管锦衣卫如何对待自己,他就是以死谢罪,也绝不牵连五皇子一丝一毫。
锦衣卫此刻已经走到那名小厮身边,架起了他的胳膊,“方才你经过城门拿了五皇子的腰牌,我就有手下的兄弟看见了。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果然看你鬼鬼祟祟,就没什么好事,是来替五皇子状告三皇子的吧,本大人怎么会轻易让你得逞。”
锦衣卫的力气极大,不愧是习武出身的万军教头,那小厮就如同一个小鸡仔一样,轻松的被他给一手拎了起来。
“住手!”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蓦然传来。
两个人听见声音都不约而同的向后方看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凤仪殿的掌事姑姑。
“大人且慢行。”掌事姑姑如是道。
打狗还需看主人,没有人敢驳了皇后的面子,因为毕竟凤仪殿走出来的阿猫阿狗都比人矜贵,何况还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掌事宫女。
锦衣卫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放开了那小厮,心中暗自惊叹五皇子手下卑微的小人物都有如此谋略和镇静,五皇子果然不容小觑,他可有些为三皇子担忧了,三皇子一向重情重义,也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这心狠手辣的五皇子。
小厮看见皇后娘娘的掌事宫女,便知道自己终于有救了。
那名姑姑穿着富贵,不似寻常宫女,可见皇后娘娘对她的重视和宠爱。
“请问大人在这里做什么呢?”掌事姑姑蓦然问道。
锦衣卫立刻还礼,“不敢劳烦姑姑用‘请’这个字眼,姑姑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这样说,简直是折煞卑职。”
那名姑姑没有过多的客套和寒暄,只是劈头盖脸的问下来,“皇后娘娘有旨,今日五皇子的殿前马倌带书信回来,问候娘娘贵体金安。皇后娘娘思念皇子心切,茶饭不思,全依赖这书信以解相思之情。不知道大人,可否放行?”
锦衣卫再拜,心中忐忑,却也有更多的不甘心,“既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卑职哪有不放行之理,姑姑请便。”
掌事姑姑快步走上前,轻轻推了那小厮一下,示意他可以跟着自己走了。
小厮一个眼神和姑姑相交,心领神会,迈开了步伐。
掌事姑姑又接着问,“大人,可否需要将五皇子的书信给你一阅,也可以让你放心。毕竟你守护着皇天后土的安危,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