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干脆抱住脑袋,不去回想着自己的前尘往事,大抵是太过于痛苦,所以她才会忘记了吧!
“哎哟,我看我不该管你叫丑丫头,叫你傻丫头倒更合适。”不知什么时候,王婶突然就出现到了二人面前,也不知刚才她们俩的对话她有听到了多少,但定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只是隐隐感觉自己的发财梦破碎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记得了,她还怎么靠她去勒索钱财啊。
王婶顿时有些没好气的斥责道,“既然傻了,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吃喝还是会给你的,只是你得给我乖乖听话,不然哼哼……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说罢,她狠狠瞪了那二人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呼——”见王婶终于走了,石妞儿长呼出一口气,偷偷在慕琴耳边说道,“刚开始,我们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被他们打过,再不听话就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我们这里又都是些女人小孩,谁能受得了几天几夜不喝水不吃饭的耶,慢慢就都听话了。你每天多想想,说不定哪天就记起来自己家在哪了,倒时让你爹娘来接你,就不要再在这儿受罪了。”
“恩,好,我会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听话呢?还有,你刚刚说你们可以卖出个好价钱是什么意思?”慕琴有些疑惑的问道。
“哎,他们都是些人贩子啊,我们这些女子大多是爹妈卖给他们的,他们再将我们卖给别人家做媳妇儿或者做丫鬟的。那些小孩子一般都是他们拐来的,当然也有是爹娘卖的,不过很少,现在哪家爹妈愿意卖自己的孩子呢?”
“那小孩也卖吗?”慕琴疑惑的在心里想到,小孩能做什么呢?为什么要卖小孩啊?
“当然,小孩比我们女子还好卖。本来有十多个孩子的,这一路上都有人买,现在只剩下这六个了,要么是嫌年纪大了,要么因为是女孩,要么就是王婶他们想留着几个条件好的到大地方卖个高价。”
看着慕琴充满疑惑的目光,石妞儿有些好笑,接着又说道,“你们富贵人家肯定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要买孩子吧,有些夫妻生不出孩子的,或者只生得出女孩的,年纪大了就想买个孩子,给自己传宗接代啊。”
“传宗接代?他们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吗?只能传给男孩儿不能传给女孩儿。”慕琴十分不能理解,皱着眉道。
这句话逗得石妞儿哈哈大笑,也没心思再给她解释下去,只交待给了她一些常识,又给她吃了她自己昨晚偷偷省下的一点干粮,早上是没有干粮吃的,她生怕她饿着了。
吃完后,她又去向王婶他们给慕琴央求了一身麻质衣服,找了个隐蔽处让她换下了她原本身上那身太过显眼的破破烂烂的喜服。一切忙完后,王家人也都陆陆续续睡醒了,吃完早饭,正准备赶路了。
此时王家人也听了王婶的话,得知了昨日捡到的那个姑娘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必定找不着家的事了。心中有些可惜到手的银子飞了,但这笔生意也不亏,每天给她提供点干粮,那张脸虽然丑点,买媳妇的人不会要,卖给人做个丫头也能得个几两银子,不亏,不亏!再说昨天那丫头身上的那套头面,最起码能卖到个几百两银子了。这趟生意真是赚大了!想到这里,王家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再相互对视一眼,便高高兴兴地带着一群人上路了。
而安逸尘那边,因他高烧了三日,就算醒来后,披星戴月快马加鞭地重大胤皇朝赶到了北漠,却又花了些时间在北漠与安离歌纠缠,导致待他的人马抵达当日慕琴坠落的崖底时,除了见到蒙庭大将军摔得四分五裂的尸骨,和慕琴公主当日的所穿的红色嫁衣的碎片外,几乎一无所获。安逸尘不满于手下带回的消息,打算亲自带人前往崖底寻人,多次劝阻无效,手下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安逸尘亲自下到崖底才感受到这悬崖的高、陡、险,他很难想像,当日到底是多么的绝望,才使得慕琴这么个,平时就算被针不小心戳破了手指也会哭兮兮地求自己安慰的,如此怕痛、怕受伤的娇滴滴的小姑娘,鼓起勇气跳下去。
看来,自己那番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
毕竟父母之仇、灭国之仇,她怎能不恨,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安逸尘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心疼到心脏抽晕过去。可思绪不受他控制地,他的心里又不断想到以往与慕琴相处的点点滴,那般美好,那般惊才绝艳,可惜,那样欢快的时光,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他们的初次见面,他在北漠街市上救下她后,一身利落潇洒男装的慕琴回头对自己爽朗的笑,真当是一顾倾人城,一顾倾人国啊;想到第一次见到慕琴换下男装后,一身热烈地红色女装时的惊艳,那是种惊心动魄的美;想到两人确定心意后,慕琴依偎在自己怀里,脸上带着娇羞的红晕,兀自在心底畅想两人未来时的甜蜜;以及最后一次在悬崖决战时,她坚毅的挡在蒙庭面前,对自己喊的那句——“我恨你。”
恨?那恨意是有多深呢?
……
可是直到今时今日,再也看不见心爱的慕琴之时,安逸尘这才知道,自己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原绸缎商人,三生有幸,可以娶了北漠国最珍视的慕琴公主,简简单单的享受二人的小日子,幸福平淡的过一生,那该多好……
可是,自己的出生,是自己所不能决定的,生在皇家,一切都身不由己,若是自己不主动去争,去谋取,外表光鲜华贵的皇宫就会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可是,为什么要牺牲慕琴呢……那个一心一意的崇拜着自己,恋慕着自己的慕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