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楼,小二将三人迎到了二楼的隔间。隔间是由一面山水画屏风隔离出来的,空间不算大,三个人坐下倒也刚刚好。
安逸尘随即将靠窗的位置让出来给木兮坐了,自己则坐到了她的身边。陈汻自觉的安静坐到二人对面,并无言语。
三人点好的菜很快上来,不算多,四菜一汤外加一份点心,三人吃刚刚好。
菜一上来,安逸尘就用公筷给木兮夹了满满的一大碗菜,木兮也学着他的样子给他夹了一些。安逸尘浅浅一笑,美美的吃了起来。对面的陈汻看得眼角直抽,很想自己给自己夹一大碗菜,一个人去到隔壁桌上吃,不打扰他们两人的浓情蜜意。
安逸尘碗里刚刚被木兮无意间夹进了一块油腻腻的肥肉,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肥肉,正拿筷子给夹出来,准备扔到桌上,却被眼尖的木兮看到,急忙制止了他的行为。
木兮顿时痛心疾首指着他桌上,那扔了一小堆的葱、蒜、蘑菇等,不满道:“这些你怎么都给扔了呀!多浪费!以后不许再扔了,听见了没?”
说着,说着,连木兮自己都未曾发觉,她对着当今的太子殿下,竟颇有些命令的口吻。
安逸尘见她这幅凶巴巴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他委屈道:“这些我都不爱吃。”
“不爱吃也得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是因为没有这一口吃的而饿死了啊!我之前和妞儿姐就因为偷几口吃的,还被王婶打呢!打的都只剩半条命了,你现在有这么多吃的还挑三拣四,你真是……真是气死我啦!”木兮嘟着嘴唇,更为不满。
安逸尘也想起了王婶他们前日里被自己威逼之下,交代的那些有关于木兮的事,说她是如何被他们一家人给欺负,给奴役,给绑起来鞭打的事情,心内觉得对木兮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当日的狠心相逼,她也不至于心死跳崖,也不至于在之后经历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忙道:“吃吃吃!我吃!我定再不会浪费食物了,你别生气。”
说完,他很快就夹起那块白莹莹的、泛着油光的肥肉,连忙塞进嘴里。草草的嚼吧两下,就整块咽下,皱着一张苦瓜似的脸,冲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木兮道:“看,我吃了,这下,你总该开心了吧。”
木兮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点点头赞许道:“真棒!来,再奖励你一块。”说着,她又夹起一大块肥肉放到他的碗里。
安逸尘看着碗里的那块油腻腻的肥肉,蓦地咽了咽口水,有些为难起来。
对面安静吃饭的陈汻差点一口饭没喷出来,又怕自家太子给他穿小鞋,不敢笑出声来,只得低着头闷声扒饭,可心中却笑得满地打滚。
没想到啊,在自己心目中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有朝一日也会栽在这北漠公主的手里。
一顿饭吃完,三人都有些撑。
木兮说这些食物不好浪费,硬要将吃剩下的打包带走。莫说太子,就是陈汻也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况且待会儿还要去马场呢,打了包也不方便呀。但木兮虽然表面上看着软糯糯、娇滴滴的,要真固执起来,就连太子安逸尘也拿她没办法。于是三人只好又拿起筷子,将剩下的饭菜全部给塞进肚子里。还好安逸尘也不是个铺张浪费之人,点的菜也将将合适,三人虽吃得有些撑,但好歹一棵菜叶也没浪费。
原本安逸尘还纠结了好一会儿,等下该如何去马场,现下三人一致决定,走路去!因为可以消食!
马场确实不算太远,即便是带着木兮慢悠悠的走,也只花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这片马场非常大,马也有很多,零零散散在草地上或是甩着尾巴悠闲踏步,或是畅快奔跑。今日这儿的人却并不算太多,只有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正在开阔的场地上策马奔驰。
马场主人得知太子殿下亲自来了,赶忙出来迎接。他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精神矍铄,眼神锐利,身上那微微隆起的肌肉透过贴身的骑装微微显现出轮廓,倒像是个练家子。
太子安逸尘和陈汻看起来与他颇为熟悉,相互打完招呼后,安逸尘则给木兮介绍道:“这位是许辉,许老板,这座马场便是他开的。”
木兮冲他笑笑,道:“许老板你真厉害呀。”
安逸尘有些吃味,低声俯在她耳边道:“许老板是我的人,这马场也是我助他开起来的,你应该夸我。”
木兮立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感叹道:“哇!那你岂不是更厉害了?”
安逸尘这才心中满意,故作谦虚道:“一般一般啦。”
旁边的许老板有些惊讶太子的态度。自己在太子手底下做事,这件事儿整个长安城里知道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既然告诉了这位姑娘,想来她必是太子极其信任之人。他看看一旁的陈汻,陈汻无奈点点头。
这幅什么醋都要吃的太子殿下,当真让人有些没眼看。
许辉很快领着几人进了马场。
马场中有宝马良驹上千匹,因此地环境较好,照料马匹的也俱是相马、养马多年的好手,故而这家马场养出的马儿既有精神又有野性。尽管价格高昂,但前来购马之人却仍旧是络绎不绝,长安城中大部分有身份之人家中的马匹俱是购于此地。除却养马、贩马之外,许辉也为爱马之人提供场地跑马,并每个月会组织一场赛马比赛,赢家可在马场内随意挑一匹好马作为彩头。
这个月的赛马比赛刚于前两日赛完,故而今日来此地跑马的人并不算多,再往后几日,人便会越来越多了。这也是安逸尘会于今日带木兮来此的原因,顾念木兮如今这敏感的身份,他并不想让她过多暴露在人前,免得自家父皇发现,又生一番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