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钱却出乎陈汻意料的低。他当即掏了银子,帮衬着自家太子买下了这位北漠公主。
他又望了眼插在王婶头上的发钗,问王德道:“你们经常在这儿吗?我家人多,时常要买些小丫头回去服侍,我看你们开的价钱也还公道,若是常年有人的话,我以后直接找人联系你们,也省得我许多麻烦,怎么样?”
王婶听了,立马眉飞色舞的捅捅王德的手肘,示意他赶紧答应下来,这可是一桩大生意啊,要是错过了,可够他们一家悔恨一辈子的。
王德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恨她没有脑子,倘若这是个陷阱,等着他们往下跳怎么办?这人口买卖他们做得虽是光明正大,官府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若真的追究起来,可不是些许银子就能解决的。可他思前想后,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银子的诱惑,给了陈汻自家小院的地址,道,只要院中有人,他们就可以提供人来任他挑选。
陈汻满意点头,带着刚吃完饭才放下碗筷的丑丫头,先太子与太子妃一步,回到了太子府,又避开众人视线,将她安排在了一间偏院里。为她安排了两个机灵、性格好且口风紧的小丫鬟陪着她,又吩咐膳房里准备了些美味可口的糕点给她端来,让她暂且先安心在这里住下。一切,还等着太子大婚回来再做安排。
丑丫头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座府邸这般大,这般豪华,且张灯结彩像是要办什么喜事似的,却原来是太子府啊!可太子今天不是要迎娶太子妃吗?为什么又要吩咐人将自己买来?若是买来做丫鬟,哪家主人会这般好,专门给一间小院住的,又不吩咐干活,还让人陪着,给这么好吃的糕点吃?这实在是让丑丫头有些想不通。
陈汻给她分配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碧兰,一个是青竹。二人同岁,俱比丑丫头大上两岁,今年年方二八。二人都是太子精挑细选,从三皇子府跟来之人,颇得太子信任。她们虽有些疑惑为什么陈侍卫会将自己二人安排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身边,却也深知陈侍卫才是太子真正信任之人,便也不敢多言,只尽心在丑丫头跟前伺候着,陪她聊天解闷。对于丑丫头时不时蹦出的问题,因尚且不知这位姑娘的身份,怕失言,误了太子的事儿,便只捡着些无关紧要的回答。
例如“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你们怎么不吃糕点呢?”
“这真是太子府吗?那我能见着太子吗?”
“带我来的那人是谁?”
……
之类种种,碧兰与青竹都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这个小丫头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晚上,忽听得前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喜乐声,是太子迎娶太傅之女周宛如回来了。前院宾客闹哄哄的,显然十分热闹。碧兰见丑丫头是喜欢热闹的性子,有些担心她会吵闹着想要前去观礼。因陈侍卫离开前交代过,不要让人见着这位姑娘。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丑丫头只是一脸向往的望着窗外,那热闹的前厅方向,边乖乖吃着糕点,而后问着她层出不穷的问题——
“太子的新娘好不好看啊?”
“观礼的人多不多?”
“新郎是不是很高兴?”
“前面的酒席是不是很好吃?”
……
碧兰看她脾气好,人也可爱,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真这么好奇,怎么不想去前院看看?”
“我可以去吗?”丑丫头双眼亮晶晶的,眼含期冀的望着碧兰、青竹二人。
青竹随即瞪了碧兰一眼,碧兰有些抱歉得望着她摇摇头。
丑丫头顿时有些泄气,但很快又调整好心情,反倒安慰起碧兰来:“没关系,我刚刚见那位侍卫大哥带我来这太子府,都特地避着人,挑着小路走的,像是不愿让人见着我。我原本也知道没可能出去观礼的,所以也没什么可失望的,况且,我长成这副样子,要是出去了,肯定会吓坏太子和太子妃的,要是破坏了这场婚宴可就不好,因而你也不必对我有所愧疚。”
见她如此懂事和乖巧,青竹忙岔开话题来,冲丑丫头眨眨眼道:“你可想尝尝喜宴的味道?今天的席面可是皇上特地派的宫中御厨,亲自掌勺的哟。”
丑丫头连连点头,欣喜若狂,“要吃!要吃!”
青竹微微一笑,“好,我帮你去取就是了,你和碧兰且在此处等我!”
接着,她便让碧兰陪着丑丫头,自己则起身离开。不多时,她便又回来了,手中还多出一个巨大的食盒,隔着盖子,那香味都勾得人直咽口水。
丑丫头忙迫不及待地起身,将食盒从青竹手中接过,一把揭开盖子,那食物所散发出来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不让青竹、碧兰两人插手帮忙,自己径直将食盒放到桌上,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菜一一拿出,共有三道主菜、一份甜点并一道羹品分别是八宝鸭、四喜丸子、杏仁佛手、枣泥糕,再添一碗藕丝羹。
青竹与碧兰见丑丫头耸耸小巧的鼻子,圆滚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盯着几道吃食移不开眼的模样,二人皆相视一笑。碧兰将她重新按回凳子上坐下,青竹则将食盒最下一层的盖子打开,拿出碗筷,为她布食。
丑丫头吃得简直停不下筷来,也不忘时不时递上几筷子凑到青竹、碧兰两人嘴边投喂。两人连声道“这不合规矩”,丑丫头也不肯收回筷子,她二人也只好无奈吃下,可心中却对这个天真善良又敏感的小姑娘更是喜欢了。
不多时,三人将一桌食物分吃得七七八八,青竹见天色已不早了,看样子今晚也不会有人来了,便让碧兰服侍丑丫头洗漱。自己则将碗碟收拾好放回食盒中,拿了出去。回来时候,手中又拿了几套合适丑丫头穿戴的衣服,递给了她。
丑丫头今日也累了一天,现下吃饱喝足,又畅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已是眼皮都睁不开了。早早上床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