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后!”
安离歌起身后。
胤皇却问道:“歌儿,今日怎么如此晚才来呢?你母后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安离歌躬身道:“父皇,儿臣昨夜刚回来,又见宫中雪景曼妙至极,不似在北漠那般荒凉,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从前在宫中的种种,甚是幼稚,不觉便多饮了几杯。”
胤皇闻言,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啊,快坐下吧。”
而此时的罗央和念儿则站在宴会外,看着安离歌端坐在寿席上,终于是难得笑了一回。
罗央嘴角带着笑意道:“今日殿下能够来参加胤后的寿宴,真是多亏了念儿姑娘啊。”
念儿轻轻一笑,仿若丝毫不在意一样,道:“胤后毕竟是殿下的亲生母亲,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儿子不给母亲祝寿的呢?念儿只是不希望殿下将来落得个不孝的名声,其实啊,殿下心里很想去参加的,只是奈何红药姑娘的死,他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罢了。”
罗央随即疑惑道:“念儿姑娘你……似乎很是了解殿下的内心。”
念儿笑道:“你怎么会如此说?”
罗央转过身,看着远处雪没有化尽的屋檐,道:“其实我从小便被殿下给带到宫中生活来了,算起来到现在我已经陪伴了他二十多年了,可即使时间再长久,可我有的时候却是真的猜不透殿下的心意。但是念儿姑娘你,你知道吗?我感觉你总是能够让殿下听进去你的话,也许,殿下的心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尽付于你身上来了,也不知这是一件祸事还是一件福事!”
念儿听言,却是浅浅一笑,声音悠远的仿佛从远方飘来一样,“但愿福祸两相依吧?”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的又问道:“罗央,殿下所爱慕的那位名叫红药的女子,当真是被胤后所杀吗?”
罗央稍稍转头,就看见念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是在为殿下而悲伤吗?
他掩下自己的思绪,忆起往事,沉重道:“是的。而且由于当时的太子殿下也被牵连了进去,所以……所以导致他们兄弟俩现在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哎……”
念儿看着罗央一副认真的样子,正打算听他继续讲下去。
可是罗央却叹了口气,道:“念儿姑娘,这件事情,我想五皇子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我就不便多嘴了。”
念儿轻轻皱了皱眉,也没再强迫罗央了。
她轻抬眼眸看着坐在宴会上孤寂饮着酒的安离歌,神思哀伤。
她知道,要是她自己不说的话,也许安离歌永远也不会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但是自己为什么不说?
他们之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会有合在一起的时候吗?
自己这是又一次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的眼中有泪水缓缓落下,随着冷风飘落在雪地上,消逝于这茫茫天地间。
罢了罢了,昨日的缠绵,就当作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罢,现在梦醒了,人也要散了……
安离歌独身一人坐在一侧,也不与身边任何人去交谈,他眼眸含醉的看着席间舞女们的舞,透过舞女们转身的空隙,却望见了太子安逸尘,那个曾经与他最为要好的三哥,这一年多不见,他似乎比自己还憔悴了一些,眉心间皆是沧桑,看来,因为他府中那位侧妃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啊,可是这些苦,又如何比得上他当年痛时所爱的疼呢?
这还远远不够啊,他要的是他跪在自己的脚下向自己求饶,向自己忏悔当年害死红药的罪过。
然而,安逸尘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安离歌一眼,只是敛眸低垂,兀自沉思,眉眼间皆是化不开的浓愁。
他气愤不过,直接端起酒杯,向着安逸尘所在的方向走去,笑道:“三哥。”
安逸尘见安离歌过来,眉心微皱,也站起身来,笑着道:“北漠苦寒,五弟你这个时候回来得正好,这一年多不见,你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安离歌冷笑一下,又道:“不过,我回来了,三哥你当真是打从心里高兴吗?”
安逸尘听他这样说,知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他的眼中稍纵即逝的闪过一丝冷意,脑海中忽的联想到了他与安离歌同在一个晚上受到刺客攻击的箭伤。
他忽然定定地看着安离歌,问道:“五弟此话怎讲?三哥见你回来当然是是十分高兴啊!”
安离歌也不答他,只看向周宛如道:“三嫂果真是三哥的贤内助啊?”
周宛如本来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表面和善,但内心却勾心斗角的两兄弟的谈话,却蓦地听到安离歌竟然提起了她。
她便微微起身,笑的仿若一朵雪中的红梅那般冷艳,“五皇子过奖了。”
“不不不,这些庸俗之话,还配不上三嫂,能让我三哥看上的人,那可得是月下美人般出尘绝艳啊!”安离歌邪魅一笑,直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言语了,只默默喝着闷酒。
座上的胤后不动声色的将座下这一切的情况都尽收眼底,这下,是该她出手的时候了。
她微微使了一个眼色给一旁的蓝心。
蓝心立刻会意,嘴角爬上一丝笑意,款款向着安离歌走去。
她径直来到安离歌身前,恭敬道:“殿下,娘娘说,今日这酒都是您最爱喝的雪含醉,命奴婢再给您添上一杯,今日定要让您喝个尽兴。”
安离歌只是稍稍点点头,便准许了她的动作,母后还真是有心了,只可惜,当初系在他们母子之间的绳结却已然成了死结,再也解不开了。
得到安离歌的默许之后,蓝心轻手轻脚的拿起桌子上的红珠金色酒壶,向着空杯里倒了七分满的酒。
那酒香味浓意,因着冬日的寒冷,特意烧的烫烫的端来,一来可以暖身子,二来也好让酒中雪的香甜更加醉人。
这酒是安离歌最喜欢喝的酒了,所以每每冬日刚下雪后,胤后都会命人去最洁净的地方,取来白雪和着刚刚酿好的酒,便是这一杯雪含醉了,既有白雪的甘甜,也有酒水的香醇,令人沉醉其中而不可自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