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的眼中霎时间布满泪水,泪雾朦胧的看着安逸尘,哽咽道:“对,我父王是咎由自取,我北漠是咎由自取,我因为倾心于你而落得今日孤家寡人的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既然如此,安逸尘,我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吧,算我求你了。”
“不,我不会放你走的!”安逸尘拼命地摇着头。
“兮儿,你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如果你现在离开的话,必定会有很多人想要取你性命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置身危险之中啊。不过,你信我,过几日陈汻就要回来了,等到了那时,你若还是不想在这太子府内待着,我一定会放你出去的,我们再坚持几日好不好?”
再坚持几日?再在这里待一个时辰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木兮也不看他,只是兀自冷笑。
安逸尘见她如此,又道:“明日是胤后寿辰,我会到宫中去为其贺寿。到时,兮儿,你……你也一起去吧,我……”
木兮直直往窗前走去,决意道:“我不想去,人多,我不喜欢。”
安逸尘叹道:“那好。那明日我从宫中回来再来看你。你先休息吧。我要进宫一趟。”
他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木兮的回答,看来她真的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自己了,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便转身走出去了,背影一如既往的落寞。
木兮听着安逸尘走出去的声音渐行渐远了,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透着白色如雪的帘子,可视线所及之处,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了,不禁落下泪来,现在的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待安逸尘了,这份爱已经压抑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蒙庭,如果你在,你又会怎么说呢?
我该原谅他吗?原谅他对我们北漠所犯下的罪行吗?
只可惜,无人回答她,空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冷风呼啸,吹散一地无言……
她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掩袖啜泣起来,“呜呜”的声音很快便惊动了此刻正在门外候着的青竹和碧兰两人。
她们心里皆是一惊,赶紧跑进来,一眼便看着木兮正坐在地上失声痛苦着,不知是所谓何事,他们也不敢问,只快速的扶起她,轻轻安慰道:“娘娘,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碧兰看着木兮颤抖的肩膀,心里也很是悲痛,跟着劝道:“娘娘,您有什么事情就都说出来吧,千万别一个人藏着掖着,这样会更加伤身体的。”
可木兮却不回应他们的话,只是一直哭泣着,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怜惜。
过了很久,木兮才慢慢停止了抽泣,带着哭音,头也不抬的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青竹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出去吧!”木兮直接挣脱了两人的手臂,走向窗台处发呆。
青竹和碧兰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道:“是,奴婢告退,不过,娘娘,我们就在门外,您要是有什么事,请随时传唤我们。”
“嗯,我知道了!”木兮淡淡道。
两人心疼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还是退下了。
木兮见二人出去了,这才轻轻向着屋内的铜镜前走去。
她涣散的看着镜中自己脸上的伤疤,忽的又想起了自己曾在北漠的过往,想起了在珍珠草原的婚典上,安逸尘曾经将自己从婚车上抱下时的情不自禁,更是想起了她失忆时,刚来到这太子府中时安逸尘对自己的百般呵护,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对不起父王和母后的死,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去回忆这些。
也许,自己的心对安逸尘还是爱多于恨吧?
想到这儿,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为什么如此不争气呢?
安逸尘,这个她曾经用一切爱着的男子,虽然给了她无尽的伤痛,可她内心深处对于他的爱,却从来就没有消减过一丝一毫。
尤其是当他告诉自己他为蒙庭建造了一块墓地时,她的心中当时其实真的是感动万分的,可这些话她却不敢跟他说,因为一说口,便是两个人更多痛苦的开始。
昨晚,她对安逸尘的情不自禁,也不能欺骗自己,她是真的爱他,恨不过是为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而恨的,就像从前在北漠时一样,就像她当时还没有恢复记忆时一样,她的心里只想一直爱下去……
自己这样,要怎么办才好呢?
……
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府内的下人们正在清扫着院中的雪堆。
安逸尘刚刚回到书房时,便立马有太监过来禀报说:“太子殿下,陈汻护卫回来了。”
他等了这么多天的陈汻终于回来了?安逸尘当即点点头,示意让陈汻进来。
陈汻进门后,身上满是风尘仆仆的气息,带着北漠的风沙随着这刚止了的白雪的冷冽,重重跪下道:“属下参加太子殿下。”
安逸尘看着他,急切问道:“快快起来,事情办得如何了?”
陈汻起身后,才道:“属下遵照您的命令,已经将北漠王和其王妃的墓给挪回来了,现在就放置在城郊那处宅子的后院,属下现已经请人去修墓陵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完成。”
安逸尘稍稍安下心来,又道:“那我让你找的花容姑娘呢?”
提起花容,陈汻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花容姑娘已经死了。属下找了北漠当地的很多人都核实过了。不过侧妃娘娘曾经所住的宫殿内的布置,属下已经让人偷偷的描摹出来了。今日属下便让人去按照图上的布置去改造那住处,您请放心吧。”
安逸尘听到花容已死的消息,内心不禁替木兮感到难过,毕竟花容曾是她最为珍视的妹妹啊?
“斯人已逝,那就算了,反正兮儿身边现在已经有了青竹她们。再说,不告诉她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有好处。”
陈汻点点头,表示赞同,紧跟着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即向安逸尘汇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属下那日带领手下在挪动北漠王的墓碑时,却遭遇了一群刺客的刺杀,领头的那人显然极其熟悉当地的地势,还一身北漠人的装扮。属下怀疑应该是当时追随北漠王的手下。不过,那人已被手下给砍断了一条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