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搀扶着昏迷的那人,乱糟糟道:“是,属下知道了!”
而后,一溜烟就消失在这山林中了。
安离歌看着晕倒在地的念儿,赶紧跑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急切的唤道:“念儿,念儿,你醒醒。”
安离歌将念儿抱到客栈的房中,翻箱倒柜的拿出药物,为她上药。
看着昏迷不醒的念儿,他内心满是自责,喃喃道:“念儿,你醒醒,我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受伤害了……”
念儿这时突然咳嗽一声,面色通红,眼中的泪急急落下道:“公子,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安离歌看着念儿躺在那里虚弱无力的,内心对自己母后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浓,为什么,三年前她宁愿选择漠然看着他最心爱的女子红药死去,也不肯出手相救,现在三年后她又想亲手杀害被他视若为知己的念儿呢?她当真要毁了他最后赖以生存的光芒才会罢休吗?
他满心愧疚的道:“念儿,我在这,你放心,没事了,没事了……”
念儿撑着床沿,慢慢坐起来,心痛的看着安离歌,嘴角努力拉扯出一丝安慰的笑来,道:“公子放心,我很好,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安离歌看着念儿整个人都如此虚弱了,却还在安慰自己,况且这杀她的人还是自己的母后所派过来的,他内心更是愧疚不安,声音低沉道:“念儿,不要再这样说了,我救了你,你的命便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你的性命,除非我死了,你知道吗?”
念儿看着安离歌脸上露出这样痛苦的神情,又说出这样令她内心感到温暖之极的话来,心里微微荡漾。
此时,夜已经落下黑色的帷幕,暗的仿若让人觉得再也不会有明天一般。
时光的伤痕在这个黑夜里,就这样对着念儿的心房奔驰而来,不管不顾,使劲的拍打着在永夜中迷失了方向的她。
她恍惚的想起在当日,那人也曾经这样跟自己说过这样令人暖心的话,也是在这样暗的让人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再可怕的深夜里,她穿着青色的衣裙站在寒风中,看着那人深情地脸庞,月光洒在两人的倒影上,刚刚不小心洒出来的酒正和着细腻的花香扑鼻而来,夏日晚上的冷风正吹着她黑色如墨的发丝,在清冷的空中飘飞,她微红着脸庞,幸福的靠在那人温暖的胸膛上,这一生的情意感觉仿若都用在了此时。
可是最后呢,她用尽了所有的深情,却只换来一场空欢喜。
最后他们的结局,却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他将手中的长剑就这样狠狠的刺入她的胸膛,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样鲜红的鲜血透着伤痛的颜色,染红了她的青色衣裙,那鲜红的颜色,已经成为了她午夜梦回最难以忘却的噩梦,最后,他娶了别的女人,升官进爵,她被人贩子救起拐卖,被迫颠沛流离,兜兜转转下来,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他,可每次想起来,却还是忽微微的心痛。
只是这一次,又值得她再次去爱吗?
安离歌看到念儿紧闭着双眼,悄然落下泪来,温热的眼泪湿了她的脸颊,泪痕仿佛一道道道心痛的痕迹,映在她的脸上,同时也映在他的心里。
他坐在床边上,伸出双手将念儿轻轻搂在自己的怀中,温然道:“念儿,别难过,放心,你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的。”
可她真的能够完完全全的信他吗?
窗外的夜,拖着白色的月光,缓缓飘进屋子里,看着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直直地照着,窗玖上的镂花样纹在地上也形成了一道道仿若有情人的合影,成双成对,浅浅成画。
良久,听到念儿均匀的呼吸声代替了心痛的啜泣,安离歌这才轻轻将念儿放在床上,手缓缓的放在念儿脖子上的红血丝旁,轻叹一口气,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心底苦涩异常。
接着,他又拧了温热的毛巾替她擦了擦脸上泪痕。
母后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不顾自己的意思,难不成她是要把自己身边的女子全部都给除掉吗?这肯定是舅舅向母后禀报的,他们这是要联合起来毁了他不成吗?
他鼻翼微张,猛然坐起来,轻轻替念儿合上被子,关上房门便出去了,翻身骑上停在院外的马儿,直直向着蒙包而去。
夜晚的风吹着北漠的月光,安离歌仿若觉得头脑更加清醒不过了,自从红药死了之后,他没有一次如今晚这般笃定,笃定自己的心意。
他骑着马儿极速的飞奔着,到了蒙包,便看到罗央飞速上前来,焦急道:“殿下,您可回来了,马将军正找您商量要事呢,请您速去他的帐中。”
安离歌下了马,也不应他,只感觉内心气愤万分,自己没来找他,他到是先送上门来了。
他匆匆走向自己舅舅的蒙包。
蒙包外的士兵见他过来,急忙躬身道:“参加五皇子。”
安离歌双手将两侧的帘账向两侧翻去,刚进账,便看到一众将领正坐在那里,各个都面带严肃。
待他进去时,那些人等便全都站起来,弓着身子道:“属下参加五皇子。”
安离歌微微点头道:“起来吧。”
说完,便坐上了主座,他转头道:“不知舅舅召集,所为何事?”
马将军面色仿若秋日的冰水,透着如剑般的寒气,令人感觉十分害怕,他的双目没有一丝的温和,冷冰冰道:“歌儿,你可知道,今日据探子回禀,我们递上去的调动官员一事的奏折,你父皇并未答应,而且,他似乎有所察觉你母后在背后的动作。”
安离歌虽然心中生气念儿的事情,但是看着舅舅如此为自己的事业担忧神色,又加之所言之事的确重要万分,当即着急道:“怎会如此?那父皇可有派人调查这件事情?”
坐下一位长的看着便力大无比的副将江汉道:“五皇子莫要担心,胤皇并未派人去调查,只是这件事情,胤皇和淑妃、还有那辛丞相似乎是早有察觉呢。”
另一位说话较为温和的副将赵生文也跟着附和道:“的确,我也感觉十分奇怪,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有我们的密探与皇后娘娘那边来回通报,又怎会生了纰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