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溪看她说的如此郑重,内心虽然有点儿感觉对不起这女子,但他此刻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接近她的目的原本就是不单纯的,现下为何要为她而费神呢?像他们这种终日行走于黑暗里的人,是注定得不到真心的,他也不屑那些真情,只要自己能拥有无上的权势就行了。
其实那封信就是他悄悄送给周太傅的,还有那医馆的事情,他都是通过周宛如身边的人安排成功的。
心里虽然暗自思量着,但阙溪面上却含笑道:“我看未必,太子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挑明的吧,他可是当朝太子啊,岂会不顾皇家的脸面。我看应是另有其人。”
周宛如疑惑的看着阙溪,凤眼瞪着他,低声道:“不是他!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知道我们的事情?会是谁呢?”
阙溪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看向黑暗中的枝桠,晚风吹过,树影婆娑。
他不带丝毫感情的问她:“你可知那位侧妃已经知道了她曾怀过身孕的事情,并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北漠国的慕琴公主。”
什么?木兮那贱人已经恢复了记忆?难不成会是她告的密?周宛如惊恐的看着阙溪,颤抖的道:“什么?没错,一定是她,她此番肯定是要为她那死去的孩子报仇向我来了。还有那医馆之事,我并没有做过啊。分明就是她故意在安逸尘面前博取同情,哼,贱人,亏得当初我还以为她只是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却想不到她的心计也是如此之深。”
阙溪道:“我也真是没有想到此人竟如此工于心计,我看如儿你还是要尽快回到太子府上去,尽快除掉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你我可能都会被她给……”
周宛如看着阙溪,为难的低下了头,叹息了一声,道:“可是我现在,表面上是奉太子之命回到家中照料父母双清,可是实际上是被太子给赶回来的,没有太子的首肯,我如何回的去?”
阙溪微微沉思了一番,忽的走近周宛如,拉着她坐了下来,轻轻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的絮说着。
周宛如听了,若有所思,心中也当即有了主意。
……
天才微微亮,皇宫内,胤皇正坐在窗前,任由淑妃为他梳着发,房间里一片沉静,只听得见殿外太监和宫女们轻轻的走路声。
片刻之后,还是胤皇开口打破了这晨起时的寂静。
胤皇的嘴角微微一笑,闭着眼享受着淑妃温柔的束发手法,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淑妃你的手法从未变过,一如你当日刚进宫时那样好。”
淑妃当即莞尔一笑,轻声道:“皇上谬赞了,臣妾老了,恐手法不及宫中年轻的妹妹们,还望皇上莫要嫌弃。”
胤皇听了这话,淡淡的笑出声来,轻拍淑妃的手,转身看向她道:“如若淑妃都觉得自己老了,那朕岂不是更老了,朕比你还要年长好几岁呢。”
淑妃一听,赶忙放下手中的梳子,惶恐的跪了下来,她身后的几名宫女也都跟着跪下来。
淑妃的声音仍旧是那样的清脆:“皇上恕罪,皇上身体康健,正值盛年,岂会老呢?是臣妾失言了。”
皇上摇摇头,笑着站了起身来,虚扶了一把淑妃,叹道:“爱妃多虑了,朕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如此诚惶诚恐的,这倒显得朕太过于小心眼了。”
淑妃这才敢缓缓起身,向着胤皇道:“多谢皇上不怪之恩。只是,臣妾见皇上面色不是很好,可是这几日国事操劳过多。臣妾已经吩咐御膳房为您准备好了早膳,待会还请皇上多用点儿吧。”
皇上笑着点点头,道:“淑妃,你可知太子已经多日没有上朝了吗?”
关于太子安逸尘的事情,淑妃虽久居深宫,却也早已有所耳闻,她听说了安逸尘似乎是因为他新纳的侧妃之事而焦头烂额,但是她恐皇上责备,便赶紧答道:“臣妾也已有多日不见太子了,但请您放心,今日臣妾会去看望太子,也顺便探望他那位侧妃,看看究竟所谓何事。”
皇上较为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窗外,半响,才向着淑妃道:“恩。如此,那便有劳爱妃了,朕今日还有奏折要批阅,改日再来看你。”
淑妃领着宫中的一众人等跪下道:“臣妾恭送皇上。”
等到淑妃抬起头时,除了那妆台上还有胤皇曾来过的痕迹,这房中早已不见了胤皇的身影。
她缓缓起身向着身边的侍女紫嫣问道:“怎么?太子这几日还是如此消沉?”
紫嫣躬身道:“是的。娘娘,那位侧妃的身子骨一直没有痊愈,太子这一日一直忙着照顾她,连带着朝中的大小事务都通通推拒了。”
这位侧妃究竟是何等人物,太子安逸尘竟然会为她如此神魂颠倒,连朝中的政事都不想管了?淑妃沉吟了一会,才转身走向内里,看着她亲手为昔日先皇后,也就是自己的姐姐所绣的锦服凤冠,沉沉的道:“这女子既是太子从人贩子手中所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区区女奴而已,到底是何原因,会让太子如此上心?”
紫嫣见淑妃所问,自己也是一无所知,便只低下头,不再言语。
接着,便听到淑妃轻叹了一口气,道:“明日准备点儿太子爱吃的点心,我要去看看他,顺带也会一会那位侧妃。”
紫嫣恭敬的答了声“是”,便径直退下去了。
淑妃又吩咐人明日连着这身华服也一起带着,说完便离开了房内,去向当今皇后请安去了。
……
太傅府。
周宛如此刻正在等着自己的父亲周太傅下早朝。
今日一大早,她便在书房内等着了。
此时的她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回到太子府,对治一治那木兮,于是,竟连自己的父亲过来了,都没有察觉。
周太傅看了眼她,这才威严开口道:“如儿,你这么着急找为父,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