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医身子微微一躬,说了句:“微臣告退。”出门后又叮嘱了青竹几句话,之后便提着诊箱径自离开了。
安逸尘看着躺在床上,就连昏迷时都是痛苦万分的木兮,摇摇手,向其他人无力地说了句:“都退下吧。”
青竹和碧兰相视一看,便都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安逸尘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上一直照顾着木兮,侧夜未眠。
在心里思虑良久之后,他便决定了,他要带着她去看看蒙庭。
虽然蒙庭已死,可是如果兮儿看到他的墓,心里应该会好点儿的吧。
晨光微亮,安逸尘便醒了,他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昨天忙了一日,今天他整个人都是无力的,他刚一出门,就见陈汻兀自站在那,看得出,陈汻也是一夜没有睡。
陈汻一见安逸尘出来了,便赶忙躬身道:“太子。”
安逸尘并没有仔细看陈汻,他眼望着墙外的天边,敷衍的说了句:“起来吧。有何事?”
陈汻起身,向着安逸尘靠近了些,说道:“五皇子派人回京了。”
安离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安逸尘内心吃了一惊,看了眼陈汻,又随即镇定道:“可查到了所为何事了?”
陈汻立刻又单膝下跪,双手拱着,头往下一低说:“卑职无能。五皇子昨半夜动的身,目前还一无所获。”
看来来者不善啊!
安逸尘重重的呼吸声衬得初晨的凉气更加的刻骨,他淡淡地说了一声:“算了。到他回京之日还有十天半个月的,不需要去调查了,本殿下已然贵为大胤太子,晾他安离歌回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个时候兮儿的身边也离不开人,你暂且先不要管此事了,安心在府中候着吧。”
说完,一拂衣袖,便快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陈汻看着太子安逸尘如此伤神,心里也想着,看来侧妃娘娘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往事,定然是不会太子的,太子此刻肯定是身心俱疲了吧。
不行,即使太子已经说了不需要去调查了,但他还是自作主张的选择将五皇子安离歌那便盯紧一点,免得他回来动摇他们太子殿下的位置。
……
与此同时,左相府。
阙溪此刻正在院内练着长剑,身边的小厮则端着茶水毛巾在一旁站着。
那小厮看着阙溪手中的长剑一挥便是直冲晨云,好像世间万物都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似的,看的他当即笑着说:“公子您的剑当真是一日好过一日啊。”
阙溪径自收回了剑,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我的剑当真那么好?”
小厮脸上的笑容堆的更多了,连忙说:“那是,少爷,您的剑啊……”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阙溪拿着剑一个翻身,单脚立地,犹如大雁一样向着他手中的毛巾急急刺来,吓得他一个哆嗦,将手中的盘子快速的向着空中一抛。
阙溪拿着剑快速的击中了空中落下的毛巾,而后才缓缓的取下,擦了擦汗,看着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笑道:“快起来吧,告诉老夫人。我一会儿去她那,和她一起用膳。”
那小厮吓得连忙答道:“是,是,是。”
而这时的周宛如更是早早的起了床,看着窗外的花儿随风而落,她的心感到无限的荒凉。
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谁,是谁要这么苦心积虑的害她呢?让自己在父母亲面前抬不起头来?
现下她是漫无思绪,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漫步到东侧的窗牖下,看到了刚刚冉起的太阳,那样热烈而又美丽,一如她对阙溪的感情。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养在闺阁中,平日里见到的都是自家府中的丫鬟,小厮什么的。
从小她一早便知道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安逸尘的英明神勇,长相俊逸,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而就是从那时候起,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就告诉自己,自己有朝一日必定是这大胤皇朝的太子妃,往日也会是这天朝的皇后,她是这长安城中独一无二的女子,从小便与其他女子不同。
可当时的她还尚且有着自己的主见与看法,她不想嫁给什么太子殿下,成为太子妃,一生一世都被困于那个位置上,她只想和自己心爱的男子笑傲江湖,共醉红尘,而那个三皇子安逸尘便是她从小就倾慕的人。
之后的她认真的学习各种女德,各种女工,不是为了以便日后能够得到什么太子的青睐,而是为了能够配得上当时的安逸尘。
后来,在一次皇家的狩猎场上,自己误入了险境,是安逸尘策马而来,一箭射中了正欲扑向她的凶狠天狼,救了她,那一箭,不止射中了那只天狼,还射中了当时尚处于豆蔻年华的她的心,自从,她的整颗心便都在他的身上了,即使当时父亲说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是当不上太子的,但她还是一心扑了上去,犹如飞蛾扑火般。
后来,她的一番苦心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安逸尘在平定了北漠之乱之后,竟然真的被皇上封为了当朝太子,而她也如愿嫁给了他,成为了父母亲口中的太子妃,她本以为这会是她幸福之日的开始,却不想,却是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现如今,哎,当真是世事难料,今日谁知明日事呢?
索性在经历了安逸尘的冷漠之后,她还能遇见一心一意为着自己的阙溪。
她现在只心心念念着她的阙溪,希望他能在所有人,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责备她的时候,他能够让人给她一丝的回复,哪怕一点点的安慰也好。
阙溪,你可不要像安逸尘一样负我才好啊!
这时,窗外忽然有人挪着步子正悄悄的走来,周宛如一看她的穿着,便知道这是后厨来的丫鬟。
她现在正在被自己的父母亲给禁足,外人见不到一个,这时一看见这丫鬟,内心深处便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她当即透过窗户,向着外面那鬼鬼祟祟的丫头喊了一声:“大胆奴婢。如此身份敢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