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属下确定。”莫然语气十分肯定。
话音落下，木小枫明显看到祁寒的眼中浮现哀伤之色。
她心想，此人到底是谁？
大约半个时辰后，不死神医和颜一尘同时赶到。
他们步履匆匆，神色着急。
“他们来了。”木小枫站起身。
“徒儿，你没事吧？”不死神医第一时间询问木小枫，当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还在想是不是徒弟出了什么状况。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来。
“师傅，我没事。”木小枫摇摇头。
颜一尘看到地上白布包裹的尸体，眉头紧皱：“王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死神医也被他的话吸引看向地面，大惑不解。
然而下一秒，当他闻到那一丝恶臭味时，脸色大变：“尸体有毒。”
“师傅，你也发现啦？”木小枫神色凝重，但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毒：“师傅，你可知是何毒？”
人死后，还在其体内存在，当尸体腐烂之时，伴随着恶臭融入到空气中。
木小枫记得曾在医书中看过，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毒叫什么名字。
“腐蚀之蛊。”四个字，从不死神医口中念出。
“对，就是腐蚀之蛊。”木小枫想起来了。
医书中有明确的记载，此毒将会一点点腐蚀五脏六腑，让中毒者痛苦不已。而且在人遭受折磨死掉后，此毒会伴随着空气传播，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很容易造成瘟疫。
到底是谁，会如此残忍。
此毒一般是用来刑讯逼供的工具，只是十分稀有。
“王兄，此人是谁？”颜一尘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祁寒闭上眼神，道：“季文良，季师傅。”
“什么！”颜一尘大惊：“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季师傅？”
不久之前，他们还在酒馆中畅饮到天明，后来据说是当天出城，回到江湖。
短短数日不见，颜一尘难以相信此刻地上躺着的就是季文良。
“莫然已经确认无疑。”祁寒也是心痛。
季文良对于他而言，亦是恩师。
从小到大，当祁寒有不解的事物，季文良若在身边，都会为其一一解答。
他虽然祁桓宇的师傅，可是对祁寒也是恩重如山。
想当初，先帝病逝。祁寒让位，朝堂动荡不安，是季文良协助他重整朝纲，辅助祁桓宇登基。
新皇登基不久后，他就辞官隐退。
随后的几年里，祁寒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这般光景。
“不可能，不可能。”颜一尘摇着头，显然是无法接受：“不可能是季师傅的，不会的。”
说着，他就要上前掀开白布看清。
“住手。”不死神医当即阻止了他：“若是触碰，你也会中毒的。”
腐蚀之蛊的霸道就在于它不仅让中毒者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也会让触碰到尸体的人中毒。
此毒十分残忍，近些年都没有听到有人使用。
不死神医也是没想到，祁寒他们的恩师，竟会死在此毒下。
“服下这个，应该会没事。”木小枫将最后的药丸递给他们：“此药中有我的血液，可以阻挡毒气入体。”
闻言，祁寒脸色沉下：“你用血液炼药？”
“这是很久之前了。”这件事，她当初是瞒着祁寒的。
那时候刚来不久，祁寒的毒已经泼在眉睫，只有用她的血液才能挽救其姓名。
木小枫用帮他解毒的条件来让其为自己打造回家的路费，两元硬币。
在那时，她的手腕上三天两头就增添一道伤痕。
出于考虑，木小枫就用药丸来代替缓解他体内的毒。
只不过这些，都没告诉祁寒而已。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祁寒明白当初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头。
“嗯。”木小枫乖乖点头。
祁寒毒已解开，她自然不需要用到自己的血液。
好不容易包养了一年，才让自己的手臂伤口淡化，恢复细嫩，木小枫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他们将注意力回归到地上的尸体上去，颜一尘掀开了白布，死者半张脸几乎被腐蚀。
而且在他的胸口处，还有不少的鞭痕。
看起来，在死之前应该是被严刑逼供过。
木小枫紧拽着祁寒的衣角，如此残忍的手段让她不禁心慌。
虽然剩余的半张脸也是血肉模糊，但是祁寒和颜一尘他们依旧能够认得出来，这是季文良。
在他的脖颈间，也有与死者同样位置的红痣。
“季师傅，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的杀害你？”颜一尘青筋暴跳，紧捏着双拳，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祁寒。”木小枫看着祁寒，后者表面上看去镇定，可实际上，他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木小枫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好狠。”不死神医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般残忍的手段，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可想而知，死者在生前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莫然。尸体是在何处找到的？”祁寒眼底散发出杀人般的寒气，与平时判若两人。
莫然的脸色也是阴沉：“回王爷，在东城门外十里处的破庙中。”
今早属下办事路过那里，看到几个农夫围在破庙里指指点点，属下上前查看，发现……发现了季大人的尸体。“
“不管是谁干的，一旦抓到，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恨意，这是祁寒有史以来最生气的一次，可见季大人的死对他造成的影响。
听完他的话，木小枫身子颤抖了下。
显然，她是被此刻祁寒的样子给吓到了。
看了眼死者，祁寒此刻的心情也是能够理解。最重要的亲人被人残忍杀害，他怎能不愤怒。
“季师傅辞官多年，此番前来皇城不过数月，都是待在宫中，怎么会被人如此残害。”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让对方用如此非人的手段将人折磨而死，颜一尘眼眶通红，不断的压制自己失控的情绪。
想到数日前通宵畅饮，如今却是阴阳相隔。
“季师傅性情温和，行事谨慎，是非分明，怎么会……”颜一尘拳头狠狠砸向地面，鲜血流出。
不死神医见到后，也是心情复杂。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查出死者身上到底有多少的伤痕，找出最终的死因。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在放下去，会很快传播开来。
于是在王府中找了一间破旧的房屋，暂时放着。
木小枫率先回了房间，脑海中满是祁寒方才的神情，让她十分不安。
从莫然口中，她得知死者生前是皇上的老师，同时也算是他们半个恩师。
难怪祁寒会如此愤怒，木小枫心想若是自己的师傅也遭受此难，她怕是更加崩溃。
天子脚下，皇上的老师竟然被人在城外残忍杀害，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徒儿。”
在她思考之际，不死神医来了。
“师傅，快坐吧。”瞧见师傅疲惫的神色，木小枫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师傅，祁寒他们呢？”
“去东城门的破庙了。”不死神医端起水喝下，他一直在处理尸体。
不得不说，对于死者，他只有一个惨字来形容。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此手段，他还是头次遇到。
腐蚀之蛊，就足够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了。然而在季文良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各种伤口。
不死神医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在怎样的痛苦中死去。
行凶者，与他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下如此毒手。
“他们不先禀明圣上吗？”既是皇上的老师，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是要第一时间上奏，木小枫再度给神医倒了一杯水。
“已经让颜尚书进宫奏明皇上了，祁寒他们怕晚去过错过重要的证据，于是先行过去。”对于两兄弟的心情，不死神医也是能够理解。
“原来如此。”木小枫点点头。
她初步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距离死亡最少也有二十来天的时间了。
一直到今天才被发现，很多证据也会被磨灭。
“对了，二十来天，怎么会今天才被发现呢？”她疑问道。
不死神医倒是去过哪所破庙，地方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
木小枫这才明白过来，如果是这样，倒也说的过去。
“师傅，你看他的死，有什么蹊跷吗？”如果是简单的仇恨，对方只要取他性命便可，不会如此残忍。木小枫倒是认为，行凶者是想从季文良口中知道某些消息，所以才会对他严刑逼供。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不死神医，巧的是，后者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行凶者到底想从季文良身上知道什么秘密？或者说季文良又是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从直觉上来说，这不像是简单的江湖恩怨了。
然而季文良是皇上的老师，又遭祁寒和一尘的重视，朝廷中，又有谁这么大胆，敢对他下此毒手。
据莫然的描述，季文良几年前就远离朝政。
此番突然回来，其中是否又含有隐情？
总之，木小枫内心感到十分的不安，总感觉整个件事的背后是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她深吸一口气，不禁为祁寒感到担忧。
季文良的死讯传开之际，震惊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