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舞正要打开阳台门的手停顿下来。咽了咽口水,转过身来。
“我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许飞舞红着脸小声嘀咕着。不过真是没办法,在谭元面前,她总是这样脸皮薄呢。
唰——
突然,身后传来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许飞舞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却正撞上一个精壮的胸膛上。
“呃。”许飞舞低头摸着自己被撞到的鼻子。
头顶传来谭元如同大提琴C调一般低沉好听的声音:“舞舞,你在干什么?”
“我……”许飞舞红着脸看着他流着水的胸膛,有些语言错乱。
“呵呵。”头顶传来谭元的笑声。
“你笑什么?”许飞舞嗔怪的抬头看着谭元问道。
谭元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笑你,居然还是这么爱脸红。”
“我……”
谭元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许飞舞的香气让他感到心安。
“飞舞……”谭元欲言又止。
许飞舞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一样,靠在他怀中,不禁问道:“阿元,怎么了?”
谭元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没什么。舞舞,我帮你把老伯带回来,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许飞舞轻轻将她推开,然后抬头朝着他点点头道:“恩。谢谢你阿元。”
谭元嘴角一勾,一张俊脸凑近了她,道:“只说句谢谢就行了?我想,还是要来些实质的吧。”
“什么?”
然而,还没等到许飞舞反应过来,谭元就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阳台之外的温泉。
“喂,阿元,你干什么?”
“谢礼。”
“啊?”
“你忘了吗?我带你来,可是带你来泡温泉的。”
“什么?我……”
还没等许飞舞说完,谭元已经用嘴堵住了她后面的话。然后抱着她,走进了温泉之中。
原本就很温暖温泉里,温度在不断地升高。这一出鸳鸯戏水,让这温泉满园春色,让那明月躲入云层。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子,零零散散的洒在那张洁白的大床上。床上的两人相拥在一起,赤裸的胳膊或者因为今天天气有些炎热,露在被子外面。
谭元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如小猫一样窝在他怀中的许飞舞,满脸温柔。看来,昨晚把她累坏了。
他盯着许飞舞看了很久之后,轻轻把许飞舞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待到穿好衣服后,谭元回身看向床上的许飞舞,满脸温柔,叫外人见了也绝对不敢相信,他是那个以往冷酷冰冷的总裁大人。
谭元俯身轻轻在熟睡的许飞舞额头上吻了一下,唇角勾了勾。然后转身轻声走出了房间。
谭元一路来到了花园之中。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花园小径上,用小剪刀修剪着路旁花盆里的花叶的老人。
谭元慢慢走到了老人身旁,老人察觉到有人过来,看了他一眼,朝他温和地笑笑,然后又转回头去,继续修剪着手中的花叶。
“起来啦?”老伯开口问着。
“恩。老伯。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人老咯,睡不住了。”老伯笑说着。
“老伯……”谭元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老伯,你的事情,真的不打算跟舞舞说吗?”
老伯修剪花叶的手停顿了下来。良久,才开口道:“不说了。说白了,我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老伯,您应该知道,您对于舞舞来说,可不是什么过客呢。”谭元正色说着。
老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终会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又何必,为她徒添烦恼。不如,享受这段时光不是更好?我想,你也不想让她伤心吧?”
谭元沉默了,确实。他也不想让许飞舞伤怀,所以,才会尊重老乞丐的意见。迟迟瞒着许飞舞那些事情。
“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谭元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老伯笑了,说:“就像这花叶迟早会枯萎,谁都会有那一天的。”
“只是,舞舞已经失去太多了。”
“她还有你。希望你永远不要负她。永远陪在她身边。”
“恩。我会的。”谭元点头。
这一段对话,许飞舞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当她醒来的时候,谭元已经不在温泉山庄了。只是给她留了字条,说明了他今早有些公事要处理,所以先走了。只是,谭元给她准备好了早餐,并放到了床头。看着床头的爱心早餐,袁飞舞会心的笑了。想起昨晚温泉中的旖旎,她不禁面上一红,捂了捂脸。
早餐之后,许飞舞又陪着老伯在花园散了会儿步,然后回了杂志社。
到了中午的时候,许飞舞没想到,老伯会给她打电话过来。当时她正在开会,便没有接到那通电话。开完会出来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还以为是老伯出了什么事情,便赶快赶回了温泉山庄。在她想来,毕竟现在老伯行动不便,难道是因为医护人员照顾不周,所以出了事情吗?
不可以,她不可以让老伯这个亲人受伤,更加不可以失去这个亲人。既然已经将老伯接回来了,那她就一定要照顾好他。
许飞舞开车来到温泉山庄之后,一路小跑着进去,一直跑到了老伯的房间,看到了安然在屋里的老伯,这才松了口气。
“闺女,你怎么回来了?”
桌边修剪着盆景枝叶的老伯看到门口推门而入的许飞舞,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手上转动着轮椅朝着门口的许飞舞过来。
许飞舞轻轻喘着气,在看到了安然无恙的老伯时松了口气,调整着气息站定下来。
“老伯。你中午给我打电话了?”
老伯看着额头上有些薄汗,像是一路跑着来的许飞舞,愣了愣,然后调整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啊。我是想问问闺女你,吃饭没有?工作再忙,也不要忘了吃饭啊。”
许飞舞微笑了起来。是啊,这世上,除了谭元,也就只有眼前的老伯会担心她吃饭没有了。毕竟,当初的风餐露宿,让他们相互照顾,彼此关心着。许飞舞蹲身下来看着他,为他轻轻摘掉衣袖上沾着的小片叶子。
她抬头微笑着看向老伯,那仰头的样子,像极了在看父亲的女儿。她柔声问道:“老伯你吃了吗?”
老伯轻轻抚摸了一下许飞舞的头,同样柔声回道:“没吃呢。如果闺女也没吃,我们就一起吧?”
“恩。好。”许飞舞笑着点点头。然后推着老伯去往前厅,两人就像从前一样,一起吃着饭。只是,现在他们吃的,不再是从前过期的面包,或者是餐馆的残羹剩饭。
吃完饭后,许飞舞给老伯推着轮椅,走在花园里散步。
“闺女。”
“恩?”
“闺女,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啊。”
许飞舞笑笑,“恩。我知道,老伯。你放心老伯,在这里,我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恩。那就好。闺女。”老伯又叫了她一声。
“恩?”许飞舞应答着。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恩。我会的。不仅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老伯。”许飞舞说着。
“闺女。”老伯又叫了一声。
“恩。老伯,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从前失去了很多,所以心中有恨。但是,你一定不要像我一样,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反倒让那些恶人的血脏了自己的手,坏了自己的人生。好吗?”老伯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心。
许飞舞推着轮椅的步伐停了下来。她丁丁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老伯一眼。老伯回过头来,再问了她一句:“答应我,好吗?闺女。”
良久,许飞舞才点点头,应声道:“好。”
但她心中却在说着:“我不会让那些恶人的血脏了我自己的手,但是,不代表我会放过那些恶人。我一定,会用我的方法,让那些恶人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许飞舞知道,老伯实在担心她,因为老伯的人生,大概有半生是因为杀了欺负女儿的坏人,而只能躲藏在阴暗的角落。所以许飞舞应着老伯说的话,并没有反驳。不知道为什么,这天,老伯跟她说了很多话。这隐隐让她有些不安,但是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能做的,却只有在之后的日子里,更加频繁地往温泉山庄跑,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老伯。
袁家破灭的仇恨,让许飞舞陷入绝望。而老乞丐的出现,让许飞舞有了希望。如今,她虽然依旧心存仇恨,今后也是一定要把那些仇人们就地正法的,但是同样想保住心里的这份希望。
原本,她以为,既然已经把老伯接回来了,她也可以经常去温泉山庄看望照顾他。那她也一定能够保住这份希望。
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谭元,一直在身边支持着她。
可是没想到,那天的一通电话,终究,还是打破了她心中想要留存的这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