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墙壁,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
大床之上,一个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膝盖里抽泣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那一张精致的脸庞,除了许飞舞,还能是谁?
只是,此时的许飞舞,面色却不大好。此时的她,面色饥黄,眼睛肿肿的,黑眼圈有些浓重。
这些天来,她想了很多次,却依旧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记得,那天,她和安悦一起到原石厂,想要帮谭元调查一下,那批出了问题的宝石的原料供应问题。但是,当她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入原石厂的入口,她原本还想着,如果能够进去,找到个人问问,说不定多少也能够了解些情况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当她通过那间小屋子通往原石厂内的门走进去之后,就突然感到后颈一痛,想来是被人重击了一下,然后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被绑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手脚也被绑住了,嘴也被胶带粘住了。她可以听到周围有人来来去去。但是无论她怎么挣扎,却是没有人理会她。她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天,不仅被绑住蒙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并且水米未进。慢慢地,她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等她再醒来时,她终于没有被绑着手脚,没有被蒙着眼睛,没有被胶带粘住嘴,手上,在打吊瓶,身旁,也放了些吃的。
天知道她那时有多高兴,终于,她不必再陷落在那不知尽头的黑暗之中。她甚至以为自己获救了。可是,很快,她便失望了。
她并没有被获救,不过是从被禁锢的无止无尽的黑,转到了这困住她的满眼只有白墙的屋子里。虽然比起之前,她现在的处境,算是好多了,不再被绑着,眼睛和嘴也不再被蒙住,甚至有了这一小片活动的空间,有睡卧的床,有清洁自己的独卫,还有人担心她的死活在开始给她打了营养针,如今又给她日日送饭进来。但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了。
尽管条件有所改善,但是许飞舞知道,她还是在被囚禁着。被囚禁在这一间满眼白墙的房间之中。
自她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最开始的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过一次有人来给她拔针并且把吊瓶拿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人。只是那时,她还虚弱的甚至动不了一根手指头,所以就算是看到了人,她也做不了什么。而在那之后,她便再没有看到过任何人。
她唯一与外界之间的“交流”,就只有每天一次,有人会从门下面的通风口给她递进来一盘饭菜。她每天吃完后,会将盘子再放回去,待下次有人来送饭菜再拿走。
她原本想着,既然现在囚禁她的人给她换了更好的环境,那就说明那人并不想让她死。这样的话,只要她坚持下去,坚持到有人找到她,那她就能够获救。她相信,谭元一定会来救她的。
可是现在,她却越来越发现,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阿元……你怎么还不来,我,我好害怕……”许飞舞蜷缩在大床之上的角落里,一边不停地抽泣着,一边口中喃喃地说着。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要在这里吃吃睡睡的待着,一定能够坚持到有人来救她。但是,现在,她却怀疑了。她原以为,这间小小的屋子,比起之前满眼的黑,会好上很多。但是现在她才发觉,原来,并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改变,不过是多了些吃食,能让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苟活着。
而眼前这四面洁白的墙,却已经白的让她觉得可怕。这满眼望不到尽头的白,与她前几天那满眼的黑,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声音,没有景物变换。一直的呆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甚至不知道时间。因为这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个通风口,所以她甚至于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黑夜。对于她来说的黑白,能够操控的,只有屋子里的灯。
这样无知无觉的日子,让她觉得快要崩溃了。就连睡觉,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睡,什么时候该醒。她真的开始怀疑,怀疑自己还是否能够撑到有人前来救援了。
“阿元……你一定,一定要来啊……”如今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信念,也就只有对谭元的信任了。
可她也不知道,面对着这可怕的白,她还能够撑多久。这眼前的白,明明不大,却叫人觉得望不到底。就如同,她内心里日益增长的绝望。
与许飞舞一样,心中恐惧与绝望日益增长的,还有在外面怎么找,也找不到许飞舞的谭元。
对于傅宛如那天提出来的,想要让他跟傅远景一起谈谈合作,让傅家帮他解决公司的风波,帮他找到许飞舞,而他答应合作的事情。谭元虽然当时因为酒精的作用,一时间答应了,但是过后想了想却还是顾虑颇多,所以也一直拖着,没有明确去赴傅家的饭局。
但直到现在,离许飞舞失踪已经过了十四天了,可无论是警方的力量,还是沈家、孟家和谭家的力量,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许飞舞踪迹的消息。谭元的内心里,愈发地害怕,甚至渐渐绝望起来。
警局。
谭元面色阴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门口时,门口刺眼的阳光不由得让他抬手挡了挡。
阳光照在他的脸颊上,他那英俊的脸上如今却是不再那么光洁,他脸上小小的胡子茬让他显得有些邋遢。
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让一向爱干净的他也变得有些不修边幅。无论是许飞舞失踪的事情,还是李警官死前给他的那些讯息的事情,都叫他忧心的很。公司的事情,虽然有杜阳帮忙,但是之前的风波给公司带来的影响因为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却并没有减退。但他现在却是 没有心情去管那些。
这所有让他忧心的事情中,现在他最在意的,只有一件,那就是许飞舞的行踪。
毕竟,她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了,可他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实在是让人担心的。
嗡——嗡——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谭元拿出手机,接听起来。
“喂。”
“阿元哥哥。你想好了吗?”电话那边,是傅宛如的声音。
谭元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良久才道:“嗯。我想好了。”
“好。那下午五点,樱歌日料见。”听到他肯定的回答,电话那边的傅宛如明显语气轻快愉悦了些。
“好。”谭元的语气却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在说完这话之后,马上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傅宛如再说其他的机会。
挂断电话之后,谭元就看到了前方正朝着他这边走来的沈清寒。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迎了上去。
“怎么样,沈清寒,有没有舞舞的消息?”谭元一上去,就抓着沈清寒问道。
沈清寒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谭元,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然后道:“没有。”
看着谭元失落的表情,沈清寒感同身受。这些天来,他同样如同谭元一般为许飞舞担心着,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机会在人前正大光明的为许飞舞这么不顾形象的担心了。
良久,沉默的谭元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森然。
“我想,我或许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沈清寒吃惊于谭元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毕竟他刚才还在为没有许飞舞的消息而难过着,怎么突然之间,就会这么说呢?
谭元双眼看向远方,不知看向了何方,目光中闪烁着森然的冷光。
“或许,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傅家。”
“傅家?这次的事情跟傅家有关?”沈清寒皱着眉头问。
谭元想了想,道:“或许吧。虽然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明明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舞舞的任何消息,可是傅宛如却跟我说,他们傅家,有可能可以找到舞舞。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我想,我也该去会一会他们了。”
沈清寒听着他所说的,也觉得在理。毕竟,这世上最有可能知道失踪的许飞舞去了哪里的,除了许飞舞本人,应该就是导致许飞舞失踪的有心人了。而傅家既然这么说,确实是很可疑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沈清寒道。
谭元却是摇摇头。
“不用了。他们还要跟我谈一些别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好。”说罢,他朝着沈清寒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看着不停远去的谭元的背影,沈清寒眉头紧锁着。对于傅家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所以,他不禁也为谭元有些担心起来。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在看到手机上的“赵文月”三个字时,不由得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