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句话的威力太大，总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归四海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程如云则趁机使出了凌厉的杀招，直取归四海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饕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随手一挥，程如云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背心重重的砸在墙上，嗷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双喜跪地。
“无耻凡人，竟然公然行凶。你们的祖训若是如此不堪，不若就此随烟散去！”饕餮不再遮掩周身的气势。上神威压倾泻而出，本来还想破口大骂的程如云顿时两股战战，站不起来，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终于回过神来的归四海看到这样狼狈的程如云，破天荒的没有走到她身边，而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如云，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跟我承认了。”
“我……”程如云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饕餮双目一瞪，她立刻又低下了头。
“如云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已经嫁人了，我也早就知道你有了孩子。多少年了，我一直自欺欺人。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撒尿我不敢拉稀，我问你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我，你总是找很多借口拖延时间，其实啊，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归四海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了一把小板凳，坐在程如云的面前，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子的，你那个时候喜欢穿棉麻的白裙子，笑起来一口小白牙，梳着齐刘海，看起来多可爱啊。”说着，归四海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看你现在，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梳着老气横秋的发型，满脸褶子，”说到这里，归四海摇了摇头：“不可爱了……”
听了归四海的话，程如云似乎想骂人，但是饕餮可不给她这个机会，上神的威压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她要是不乖乖低头，可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你看啊，十年前我帮着我好兄弟脱离程家，当时说得好好儿的，从此不再过问程家内务，程家也不得干涉他们的生活。”
“可是你们都干了什么啊？这些年逼得他们东躲西藏，到处安排人暗杀他们，甚至现在因为你们缺少活祭的适龄少女，就他妈打我兄弟女儿的主意，你们……能要点儿脸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四海已经很生气了。
饕餮也愣住了。
本来以为乘灵族之所以要找程楚歌，是因为他们知道了程楚歌继承神格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因为缺少活祭用的适龄少女……
饕餮一时发愣，索性收回了威压，凌空将程如云捏着脖子举起来：“老不羞！”说着，作势就要把她丢出去。
只见归四海急急忙忙的冲他挥手：“放下放下！年轻人怎么这么暴躁！”
What？年轻人？
饕餮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看着归四海，论起年龄来，自己可是他的几百倍好吗？
但是饕餮还是听话的把程如云放了下来。
“如云啊，来来，坐。”归四海不知道从哪里又搬出来一把小凳子，摆在程如云的面前，招呼着她坐下，就好像是招呼客人一样。
“刚才你跟虎妞儿说，哪怕你嫁作他人妇，给别人生儿育女，你要上我裂云山，我就不会说一个不字，”说着，归四海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归四海不是一个觊觎别人妻儿的人，所以这裂云山，你今后不要再来了。”
听了归四海的话，程如云瞪大了眼睛：“归四海，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似乎料到了程如云会是这个反应，归四海笑了笑：“我说，今后，你不要再来裂云山了，我不欢迎你了。”
没想到归四海竟然听话的又说了一遍……
程如云的脸色憋得通红，似乎想骂人，但是又憋住了。眼前的归四海，在她身边守候了十多年。这十多年来，无时无刻，只要她需要他，他就会无怨无悔的出现。
可是突然间，这个男人告诉自己，“你以后别来我家了，我不欢迎你了。”对于程如云这样骄傲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她拂袖而去的时候，顺手抄起小板凳砸在了归四海的脑袋上。
归四海没有还手，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饕餮看着归四海，总觉得，好像就在这一刻，归四海一下子老了许多。
“臭小子，也不知道帮我挡一下！”过了十分钟，归四海挺直的腰杆突然间垮塌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嗷嗷嚎叫着，骂骂咧咧的指着饕餮，又变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老痞子。
看着这样的归四海，饕餮倒是有几分理解他的洒脱。
恐怕当今世上，没有人能比归四海更爱程如云了。
十多年前的惊鸿一瞥，那个惊艳的少女从此烙印进了归四海的心里。如果说饕餮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归四海一身惊世绝艳的本事却甘愿守着一处荒山，甘愿耗费十年心血在戈壁上开垦成一处绿洲的话，那在今天之后，他便是懂了。
“你说，归四海伯伯为什么要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程如云早就结婚生子了吧。”傍晚的时候，程楚歌和饕餮并肩坐在屋檐下，看着在门前菜地里兢兢业业除着杂草的归四海，和跟着归四海蹦蹦跳跳捉蚂蚱的白泽，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谁说他是自欺欺人？”饕餮翻了个白眼：“归四海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可能啊？”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归四海之所以真的不知道，是他自己选择的。”说着，饕餮耸了耸肩：“程如云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主动提起，归四海情深胆怯，自然不敢过问。”
听了饕餮的话，程楚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天边的红霞，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穷奇。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陪陪我，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