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歌看着这个深不见底的井口，又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敏感如她，马上发现了问题。
他们是不是把她当成傻子了？
这样想着，程楚歌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村民们立刻就紧张的围了上来：“天神，为了我们这么多人，请您一定要舍生取义啊！”
“我舍你爷爷的身！”饕餮的怒吼声传来，外围的村民们被砸倒了一片。伴随着兰十的枪声，堵在前面的村民们步步后退，好几个人甚至不小心跌进了井底。程楚歌被村民们挤得无路可退，眼见着就要掉进井底了，眼角瞥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定睛一看，正好对上了白泽亮晶晶的双眼。
“娘亲，阿泽来就您啦！”白泽说着，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程楚歌正想回答说白泽真乖，敏锐的感觉到背后有危险袭来，连忙抱着白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一个男人，就地一滚，成功窜出了人群。
而随着她的动作，又是一大群人倒了下去。
程楚歌不知道这个底下防空洞到底有多少人，按理来说，沙日所有人口也才几百人左右，难道全都在这里吗？那补给站里那些没有进化的丧尸，到底是哪里来的？
“走！”和程楚歌会合后，饕餮和兰十没有犹豫，拎着程楚歌和白泽，迅速撤退。
“这个鬼地方太奇怪了！”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成功被困在了一个拐角处。无论往别的方向走多少次，他们依旧会回到这里：“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饕餮呸了一口口水，堂堂神袛竟然被凡人追得上蹿下跳，传出去他上神的名誉可就保不住了。
程楚歌绕着这个拐角的暗室走了一圈之后，站在原地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十坐在地上，身边是白泽。看着饕餮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兰十不由得笑了笑：“别忙，一会儿那些村民们追了过来，我们顺手抓一个，不就可以问出来怎么出去了吗。”
“不行，”程楚歌接过话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某个教的信徒，不弄死我，是不会妥协的。并且，这种教和传销一样，非常洗脑。”
“这么可怕？”兰十挑了挑眉：“话说回来，我刚才看到他们中间有个戴兽牙的老头儿，什么来路？”
“兽牙？”程楚歌举起挂在脖子上的那串黑乎乎脏兮兮的兽牙：“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兰十说着，笑了笑：“在藏区，兽牙代表兽神的祝福，看来这些村民信的是兽神啊？”
程楚歌捧着那串黑得发腻的兽牙陷入了沉思，总觉得事情好像有什么错漏。
“你们来看，这是什么！”一边的饕餮突然嚷嚷了起来：“怎么跟个野兽的骨头似的！”
听了他的话，程楚歌第一个窜了起来，二话不说，冲到了饕餮的身边，果然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兽骨，躺在漆黑的角落，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诡异。
“这怎么……有点像马鹿？”随后跟上的兰十托着下巴，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正在努力的思考：“这里怎么会有这个鹿？”
“马鹿是什么？”程楚歌不解的问。
“马鹿是高海拔地区特有的一种生物，传说是山神的坐骑，已经是保护动物了。”说着，兰十蹲下身子拨动了一下这具尸骸：“应该死了没多久，啧，在藏区，遇到死去的马鹿是个不太好的征兆……”说着，兰十的手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程楚歌疑惑的问道。
“你……”兰十的动作很缓慢，轻轻站了起来之后，看着程楚歌，表情严肃：“把脖子上的兽牙摘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兰十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但是看到她这副模样，都明白事情可能很严重。
二话不说，程楚歌立刻就把脖子上那串黑乎乎油腻腻的兽牙摘了下来，递给兰十。只见兰十毫不犹豫的把兽牙扔到尸骸上，二话不说，拉着他们转身就跑。
身后燃起了熊熊火焰，兰十拉着程楚歌和白泽，慌不择路，朝着其中一条暗道就冲了出去。终于在爆炸之前，成功的冲出了防空洞。
“天哪！你做了什么！里面还有那么多人！”程楚歌惊慌失措的扑向洞口，却被饕餮拉住了。
“程楚歌！你冷静一点！”兰十按住了不断挣扎的程楚歌：“里面那些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他们把我当成神，他们要我救他们，你却告诉我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那是什么！”程楚歌的情绪激动，里面少说都有好几百人，现在一下子爆炸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来，可想而知，是全都死在里面了。
兰十被程楚歌搞得烦不胜烦，索性指着她的鼻子骂开了：“你他妈能不能把你那颗可怜的圣母心收起来！他们如果是人，那沙日的老百姓是什么？！”
“你没有看到他们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油腻腻的吗？我们穿着这么厚的装备，在晚上都冷的要死，他们竟然裹着几条破布，就能从地底下跑出来连个哆嗦都不打吗？！”
“你知道那口井下面是什么吗？他们要你跳下去，你难道真的打算跳下去吗？”
……
兰十骂了程楚歌好一会儿，终于声嘶力竭没有力气了的时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我要这么破坏你的幻想世界，只是程楚歌，你们醒醒吧，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
“……”程楚歌自从平静下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白泽上前推了推她，她没有反应，饕餮叹了口气，制止了兰十：“别说了。”
“不行，不说的话，她永远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兰十双眼一瞪，活活把饕餮要说的话瞪了回去：“我告诉你程楚歌，防空洞底下的那些都不是人，那是矿难死在里面的死人！他们不相信自己死了，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知道为什么马鹿会死在里面吗？”
“为什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因为马鹿是山神的坐骑，它是代替山神死在那些亡魂的手里的！”
兰十说完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回头看去，一个男人站在曙光里。
此刻，天色大亮，背后的万丈霞光映衬着男人的轮廓，程楚歌和兰十同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