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侧着向他,平静的神态中一丝特别的惋惜,悄悄的流露出来。“请你跟允沁,都下山去玩。我们去外面,不在京城。”
“我不会下山的,允沁也不会下山的,我说过,她学成之前,不会让她离开这里。”
回应他的,是云逸的决绝,冷漠的转身,他一句送客都不给,便向着园子走去。那一抹流露出来的惋惜,令他觉得格外刺眼。
箫颂均站在原地,想要离去却心里不甘,犹豫许久,心中一定,开口想要对园子喊声,却募的顿住。最终还是转身上了马车,朝着山下而去。
越过花园,越过药房,淡蓝色的身影来到一间闺阁前,门没有关,少女坐在妆台前,手中拿着那人送来的料子,似在发神。
“允沁。”
闻听,少女缓缓转过头来,有些发愣却还可爱的样子,正是恢复了平常的她。云逸浅浅叹息一口,从外面缓步而入,便落坐在她身旁。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温和缓慢,令人不会对他说的话,有反感的反应。“我想知道你的情况。”他从身上掏出一面镜子,递给她。
箫允沁接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抬眸看了他一下,便将镜子给放上妆台。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说什么?”她反问他,困惑不解的样子就像是真的,但是却有点冷。
“你跟阿风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今晚吃饭的时候一直看着你,这很奇怪,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如此质问一番后,云逸忽然扶住自己的头,懊恼的捶了自己胸口一下。
“允沁,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问你。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因为你没有做错,我不应该这么问你。”
他很是抱歉的说着,“我看你们两个今天很是奇怪,跟平常不一样,而且,你下午还晕过去了,我是担心你。”说道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先生。”箫允沁挂着微笑,回应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如此一来,云逸还能说什么?他了解,一个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这么执着,就是不愿意让别人来帮助自己。因为她不相信,被背叛出卖的次数多了,让她如何能去相信?所以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才会是如此的态度。
“先生,你了解箫颂均吗?”
这是相处以来,她第一次这么称呼那个人。
“你以为的了解,是什么样子的?他跟你相处的时候?那你知道,他在府里是什么样子吗?”她回头,低垂眼帘,回顾着曾经的听闻。
“我因为姐姐的吓唬,所以一直尽量避开箫颂均,时常听闻到院子里其他人,在谈论他的事情。听他如何对待犯错的姐姐们?我听到的,比现在有的还要多。”
回顾上一世的记忆,眼泪在眼眶里涌动,鼻音透出一丝的哑涩,她侧头过来看向他,泛着晶莹液体的眼眶外,她平静的神态以及勾起的纠结嘴角,都在表达着她此时的心境。最终她忽然的一笑,一切释怀。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毕竟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在她的声音中说出来,却是另一种滋味。像是在乞求别人的哀鸣。
云逸似懂又不完全明白,他起身,向着外面走去,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让她好好的待一待。
在春节将至的箫府,往年的时候,府里都会准备一批又一批新的料子用品,送去各院子的小姐那里,让她们挑选,让她们备着新年可以用上。而到春节的那几天,箫府总是免不了要专门挑一个日子,办上一个桌宴,宴请往年所有合作过的人来。
这天,才天一亮,一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箫府。那便是箫颂均要出门去做生意,所以这个年,只剩下大夫人在做主。
众女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不由得低落。倒不是因为其对箫颂均有意,虽然多少占点;最大的原因则是因为,大夫人不管在那一方面都非常的吝啬。
“卡。”
声音不住的响起,在屋子外面的美人靠边上,两人正坐在上面,手里都拿着一把小剪刀,在剪红色的纸。
“先生,你好像什么都会啊。”
“我?我还有很多不会呢。”云逸笑笑,态度很是谦虚。
“是因为沁儿,你才去学吗?”箫允沁的手中,一个双喜的字剪出来,轻轻的放在书上面,再拿起另外一张纸去重新开始。
重要的名字响起,他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难受了。“她从出生开始,她母亲便不负责的把她丢给我,本来可以交给仆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听到她哭,我整个人就特别的难受,浑身都很压抑。
于是我便开始亲自照顾她。不管她哭得多厉害,只要我抱她,她就会很乖,直到她越长越大,就不知不觉变成她想要什么,她不让仆人去做,偏偏要我去做。这些手艺,都是在那个时候学的。”
这个人居然这么宠爱那个离去的孩子,换做是别人,怎么会不分昼夜的陪伴在身边呢?
听着他对孩子的宠爱,她不由触景生情。出生就没了父母的她,怎么可能体会得到这样温暖的亲情。只有名义上的娘亲,一直宠爱着自己,却也因为身体不好而离去了。
小时候名义上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她也从来没有追问过,但现在想来,娘亲是对他绝望了,才会一个字都不曾提及。
“真好,沁儿有你,唉!”突的一声惊呼。
“怎么了?”侧头一看,才发现在她手指上被不小心剪开了一个口子,血从里面流出来,染红了身下白色的裙子。
“给我看看,太不小心了。”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篮子里,他握住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伤口,担忧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来,“剪得这么深,我现在马上给你处理。”说着,他把她抱起来,便往屋里走去。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影看着这一切,不由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