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嫩黄色的光点,忽然出现,在她周身飞来飞去。“萤火虫吗?”这是一个她听过却没有见过的名字,但此时在眼前的光点,好像正是自己曾向往的。
光点向着前方走去,时不时的还停下来等着她,好像是在指引她过去。箫允沁随之抬起脚步,跟在萤火虫的后面走去。
黑暗终有了时,随着月亮从乌云里挣脱出来,月光洒落在大地上那一刻开始,满园含苞的鲜花,随着月光洒落上她们娇嫩的花瓣,一朵朵的鲜花,逐一绽放。
站在花丛中,看着自己身边的花,一朵一朵的绽放,那惊艳、那美丽、那生动,让箫允沁惊讶的说不出话,只剩下惊奇的眼神,望着周身盛开的花朵,随着它们逐一绽放的规律,不由自主的旋转起来,以便更好的看到它们,初绽时,最可爱、最娇嫩的光景年华。
少女在花中惊叹不已,满园花簇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一个忽然醒来的身影,望着前方在月光下,好似旋转舞蹈的少女,莫名感觉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初绽的花蕊,花香洋溢满整个山间,少女轻轻一吸,那花香就像是蛊惑,一沁入心,再难遗忘。
忽然,一阵稀疏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身后,箫允沁转身一望,在月色下,那男人一身淡蓝色的长裳,行尸走肉一般的伫立在自己面前。只是那一双眼眸,好像有希望的光芒,正在从他心底最深处崛起。
“呼!”
突然,男人俯身过来抱住她,越来越紧的拥抱,却在抱紧的同时,也尽量避免不会伤害到她。她听到男人哑涩着的低音说着,思念的话语。
“沁儿,你终于回来了,父亲好想你啊。”
“嘶嘶叨叨。”
虫鸣的声音,在夜空下响起。回家的路上,男人背着女孩一步一步前行。
“沁儿,父亲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不要那么晚回家,父亲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你看你这次,又淘气了吧,以后不准了,不然父亲就把你关起来,你可别想像之前一样,以为哭哭几声就又可以被放出去了。”
这一路以来,云逸背着她,都在自言自语这些内容。她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是思念自己的女儿,要不然也不会伤心至独身一人,来到这个寂静的山峰上独居。
箫允沁没有吵醒他,因为她被他对女儿的思念给感动了,也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便静静的、乖乖听话的,靠在他的背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等着到家。
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的她,忽然觉得这个厚实的背部,令她开始有了依恋的感想。
那天之后,云逸便没有遗留的,把自己会的全部教给她。从草药的辨认,到诊脉看脉问脉,基础的药理认识,常见药物常见病症,以及如何处理下药的方子,应对办法。他从基础一点一点的开始教导她。
她每天都很耐心的学着,尽管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未知出现,但当她逐渐适应了这个地方,适应了没有人伺候的生活,也逐渐喜欢上了被嘘寒问暖的日子。
“卡。”
剪刀把花朵给咔擦,剪下,箫允沁随之把花朵放到篮子中去。最近她所学的,是关于花的药材药理。花瓣不仅可以做膳食,还可以做外用的膏药或者是内服的花茶。而云逸简直就像是个百达通一样,不仅会药理,还会做膳食跟调香。
“父亲,你看这样够了吗?”
“我看看。有点多了呢,想来还可以做膳食,先收起来吧。”
自从那晚背她回来后的每一个日子,只要见到她,他脸上便会浮现一种释怀的笑靥,但在笑靥的背后,却还有着很是深邃的东西。她看不到,只能暂且过好眼前的日子。
正推开门的人,看着园中有说有笑的两人,心便是一沉,“允沁,你刚才叫云逸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她即刻回头去看,只见箫颂均站在大门口,脸色又黑又尴尬。
“大哥?”
“阿风,原来是你来了,进来吧,我前些日子刚好做了一副新的象棋,正好你来了,我们下几盘。”云逸显得很是亲近,就跟当年还没有出事前,一样亲切的对待自己。
“大哥,我看先生真的很思念女儿,而且他本来就比我大了很多;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叫一声,也不过分吧?”
话是这么讲,但箫允沁最后结尾了,还是胆怯怯的不敢一口认定,终究是名义上真正的亲人就在自己眼前啊,她哪里敢造次呢?
看一眼身旁低着头的丫头,才十天而已,就这么向着别人,终究还是自己做的太少,对其不够好,难怪其会跑。
面前的象棋已摆好,楚河汉界上,帅、将双雄已成敌对,正如他二人,面上平静,心中执着。
“我想,把允沁收做义女。”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梦早就醒了,明明白白的现实在眼前,他从来无法忽略。所以他待她再好,心中仍旧是存有遗憾。
“你忘了你几岁?允沁又几岁?”
云逸二十七,箫颂均十八,箫允沁十二。虽然他跟允沁去算,年龄上是可以收允沁为义女,但是上边还有一个箫颂均呢?他怎么办?
“你若收了允沁做义女,那我要叫你什么?”
云逸没有理会,箫颂均当做他是又念及往事,心中难受,便径直自问自答,“那我就要唤一声爹了。”
“哎,儿子。”
云逸突然出声,令周围一静,箫颂均愣看他两息,随即脸色一黑,抬腿就跩过去,“我去你大爷的,居然敢阴我,看我不打死你。”
这两冤家,好好的就打起来了,箫允沁在一旁看着他们,那脾气就跟孩子似得,心中不免犹豫。到底要不要拉架呢?还是让他们去打好呢?
门外,望着远山青黛,听着鸟儿啼叫,他叹气道:“还是让她唤你一声先生吧。”
两个人站在门口,其实心里都明白,言语可以弥补一些伤痛,却弥补不了心里的痛。地位不一定是不可取代的,但辈分却是无法更替的。
“嗯。”天边的白云,还是自己喜欢的那样,云逸的心,却失了当初那份朝它微笑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