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问呀?”那人终于看向她,平静的眼神凝视着她,像是在审视什么。
“你看着,很累呢。”她拿过旁边的手垫,垫在地上,牵过他的手开始诊脉。
“其实,觉得累了,就要说出来,不说出来,也要做出来。累了,就好好的休息。事情,是永远也做不完的。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越想走得长远,越要注意保养。”
半侧着头低下的模样,那一半美好的脸蛋,在记忆之中很是熟悉,好像昨天,那人还在身旁,仔细一想,原来是做梦而已。模样真像,可……
“是。说出来,没人体谅。”中年男子叹息。
“总是这样的,所以自己体谅自己吧,人是为自己而存在的。”
“我也想过休息,可是休息了,那些事情就会越积累越多,谁来做呢?”
“总有人可以去做的。或者相生相克,或者有利可图。世界那么大,办法总是有的。若总是不愿意去想、去尝试,谁也帮不了你,僵局还是僵局。”
两个人,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便能聊好一会。直到她把手腕的袖子给拉好的一刻,他明白,相聚的时间快要过去了。
“别的还好,平时注意休息,注重保养这些,想必太医也说过了。”
南宫忞在一旁点头。
“只是,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在影响身体。我发现它很微弱,所以查不出来是什么。但这个东西,在这位老爷的身体里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也许,是老爷每天都会接触的,所以不管老爷怎么调养,还是达不到这个年纪该有的康好。”
“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会如何?”他隐忍着自己已经动心的不悦,装作平静的询问。
“我不知道。因为太微弱,我把不出来。但是这个东西,阻挡老爷的身体康愈,是肯定的。”
“允沁,我想麻烦你一下,帮我父亲,开些调理的方子。”
“可以的,有纸笔就好。”她一口答应的同时,嘴角含笑,是自她进来后,第一次展露笑靥。中年男人眼眸里光芒一闪,好似又见到了那人曾经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页一页的嘱咐、小心、药方,她写了许久,没有觉得疲惫,反而一直很用心思考。最后末了,还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到南宫忞手里。
“好了。照着上面的,一点一点先开始调理,慢慢来,调理没法着急的。”
“好。”南宫忞握紧手里厚厚的宣纸,侧头看向窗户外面的天色,恰巧萧允沁正在等他回应,也看了过去。
外面,原来蔚蓝的天色,此时正在染上灰暗。
“我得回去了,大哥还在家里等我呢。”
南宫忞闻言,喉咙无奈的动了动,终于是把原先的打算给吞回去,重新扬起和蔼的笑靥道:“那我送你吧。”
“她已经走了?”安静的屋子里,临近日落而没有烛光,让整间屋子显得昏暗又沉静。
“走了。”
青年男子撩好袍子,坐上垫子。“那一夜,我去送玉佩,听见她说,上一世死前,都没有见过任何的亲人出现,若真的是身份贵重,怎么会到那时,都没有一个人出现伸手帮一把?任由她含冤而死?她没有亲人,只有箫颂均一个家人。”
“呼……”
中年男子长长的叹息,脑海里翻动着过去的记忆,他忽然竟不知道,当初说离了那人,无法苟延残喘的日子,到底是怎么熬到了今日。
他转移视线,看向坐在旁边的青年男子。若有所思好一段时间,有了答案,否认答案;没有答案,寻觅答案。而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保护好她,比什么都重要。”
昏暗沉静的屋里,活生生的两个人,仅以这样的一句话结尾。
“小姐,刚才六小姐派人来,问你回来了没?说是今晚要请你过去她那里聚一聚。”萧允沁一回府里,平安便马上过去告知。
“告诉她我没空。”萧允沁直接拒绝,步伐不迟疑,快速回了余辉阁。
“小姐,五小姐跑了。”
“怎么快?她把我之前给她准备的药吃了?”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她赶紧换上新的衣裳。
“应该是这样,不然,那么多人的折腾,想必五小姐要恢复也没有这么快。”福子猜测。
万福铜镜前,粉色的鸳鸯肚兜被一层绛红色给包裹住,轻柔的纱幔随后,盖住女子姣好的肌肤身段。镜中的女子,莞尔一笑言:“帮她一把,找到人,我要见!”
“是。”
换好衣裳的萧允沁转身走向书桌,白皙的小手抚了抚桌上一个小盒子,她重新踱步回梳妆台前,任由丫鬟给她换上新的发饰。
“小姐怎么忽然爱打扮起来了?”丫鬟好奇的提问。
箫允沁闻言犹豫了会,才有些含蓄的说道:“听左言说哥哥今天在外面办事情,遇到个麻烦的,惹的心情不怎么好,要是他回来了,见到为了他精心打扮得美美的我,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她低垂眼眸,视线里是妆奁中的首饰,精致不凡的器件,都是因为那个人对自己好才有的。“他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他好。”话落,她盈盈浅笑,清灵的眼眸第一次浮现出幸福的情绪。
“哒哒哒。”
僻静的巷道里,一个男衫的弱小身影在奔跑着,时不时的望向身后,不远处,几个仆人正不舍不弃的追逐着她。
“站住,别跑!”
那三人手里分别拿着棒子,一边凶喊一边追着前边穿着男衫的弱小身影不放。眼见前面就是个死胡同了,小身影躲在转角后面,彷徨的四处张望,身后的凶喊越发靠近,小身影感到绝望正在侵袭自己。
“别跑,这回还不抓到你!”
带头的男人一个前进一探,死胡同里一片安静,一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而周围,紧闭的门窗或许破烂或许坍塌,根本没有可以让人逃进去的可能。
“人呢?”
“不会爬墙了吧?”
带头男子抬头望了下墙壁,旁边还有一堆散乱的架子,要爬上去不是没可能。一个动身,带头爬了上去。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