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清灵流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遮掩的落寞之情,像沉淀了多年的哀伤,看得人有感心伤。
“不管她们做了什么,杀人放火伤人陷害,大哥都会这么关心她们,将来嫁给谁,能够不被欺负,这样吗?”
这一刻,她问的不是爱,不是袒护,而是观念。从他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言明,希望那些“无辜”的姐姐们能有个好归宿,而考虑困恼的他,令她不得不怀疑,他们的观念,到底能不能容许两人在一起。
话音才落下,箫颂均便自觉的摇头。他当然不会这样对待,只是,这一汪清灵里的哀伤,不仅让人有感心伤,也让他很是好奇,很想知道原因。
“允沁,你怎么了?”
带着茧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从额头划过刘海,再划过眼旁,再到腮边,这般温柔的动作,并不能抚慰一个人心里的创伤。
“她们做了什么,哥哥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扑闪着眼睛,她带着各种心思审视对方。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她们对自己做了什么,对别人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一丁点都不知情?这样,未免也太过讽刺了!
他被她问到了,也被她哀伤里的认真给怔住了。所以他眉头深锁起来,什么也没有言语,也没法回应,等待着他的,便是怀里的人径直挣脱开自己,下了塌,去了没有自己在的地方。
“拿鞭子来!”
“小姐,当心点使。”福子递过鞭子,顺道关心了一句。
箫允沁接过鞭子,对着面前的矮林,不顾一切的用力抽下去,鞭子抽在矮树上,一鞭下去,就响起一阵“沙沙”声,小如指甲的叶子,凌乱飞起或是散乱落地,不到半刻,便成了一幅矮绿林中,绿叶纷飞起舞,一少女在丛中挥鞭的景象。
老远的有人路过了,见此情景,莫名停留。只见那丛中的佳人,虽一脸煞气,但姿容样貌,却是尤为可人;且那因为挥舞鞭子而被动轻晃的身段,分外窈窕。心智都被吸引了,脚下也便快速抬步靠近。
“这位小姐,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动气伤人啊,还动武,就更伤身了。”
忽然出现来打扰的声音,就像老鼠一样鬼鬼祟祟,这让她十分不喜,转身的同时,一鞭子就朝那人挥去。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那人的脸上,红红的一痕子,将这人的脸硬生生分成了两半。
“滚!”
突发的斥怒,使得旁边的婢女都吓了一跳。那来搭讪的男子见状,赶紧捂着脸逃开,哪里还敢再多看几眼美色,再看下去,只怕命都没了。
平安见那人离去,恐那人报复,后退一步便想离去,却让箫允沁发现。执起鞭子一对她的手臂,怒道:“不、准、去!”
在平安惊恐的眼神里,她补充:“以后我的事情,都不许告诉他!”
被金贵着养大的少爷,哪里会知道院落里小猫的待遇,其他人欺负小猫,他在保护小猫。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替欺负小猫的人,想着后半辈子的安生,就这样的人还想得到小猫,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要么就是傻子,傻子才该被欺负被玩!
“噼啪”一声响,又一鞭子落地,她用力的发泄着,婢女在身后担忧的看着,没人敢上前,没人敢离开。周围忽然变得很是寂静,像极了在山上的夜里,那里的日子无忧无虑,虽然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但,却好过明争暗斗;好过想逃离,却硬拉着不让你逃离的阴暗。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回来报仇,怎么会因为自己,只是赢了一局,就对陷害自己的人,生了怜惜之情。若是她们,只怕还嫌不够。就如同此刻的她,真真觉得不够!
余下的几天,很是太平,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都在等待生辰的到来。而那一天,生辰的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
众人在大堂等了许久,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箫颂均便直接让歌舞开始。才过了大夫人的祭奠快一个月,便要过生辰也不能太过铺张,所以很多东西便从简了。这样一比较,某些人心里也悄悄的得意了一把。
“瞧这寒酸样,还过生日呢,等我过生日的时候肯定更气派。”
“你还是先把头上的伤养好吧。”每回都少不了箫允珠在一旁的嘚瑟,箫曼丝无所事事,便堵了她一句。
抚着头上的伤,上面绑着绷带,但萧允珠却不会轻易的认输。“我说箫曼丝,你也看看自己老大不小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大哥心情不好,又把你关进去了,你还是赶紧趁今天这个日子,找个人,愿意娶你的,就嫁了吧。”
许是被关着的时间,饿怕了,箫曼丝每到一个地方,就使劲的吃。体态自然的,从以前的纤细,到了现在的略丰,还要多了些。这样的身段,自然是有人要的,但还是比较少数。毕竟这是一个以女子为窈窕之美的朝代。
“这样的日子,你想要还没有呢。别光顾着说我,我们都得嫁人的,谁还不一定嫁的好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萧允珠得意的一勾唇,笑而不语。箫曼丝可没空理她,刚刚被她这么点醒,起身就往人多的地方过去,适时打量起自己看中的人来。
终于是把旁边的人给打发离开,萧允珠看着手里的酒杯,沉默不语,手却伸到了身下,在衣服里面捣鼓着什么。
回来后一直很安静的萧允珠,看看满院子的客人,竟是没有半个能勾起她的兴趣。她安静的坐着,手指搅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等待着时机,自己策划了多年的时机。
到那个时候,眼前的这些东西,在她身边,都是当不起台面的,她现在又何须去在乎这些。
“允沁还没来吗?”
等得太久,箫颂均也不耐烦了,连忙问他身边的左管事。左言侧头向外面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