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疑惑的视线缓缓落到地上的思双身上,思双闻言看去,嘴巴忽然一动,差点把箫白亦刚才要对她做的事情,给全盘脱口而出。也许是长久以来的行事习惯,让她及时打住。
“你,给我。”
“嗯?管事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左言已经蹲下身来,凑近了她。“把你的手给我。”话落,他直接抓起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空气忽然陷入沉寂,箫白亦小心翼翼的偷窥视线,令左言不悦的眉毛一蹙。毕竟这样的视线,可不像大家闺秀做得出来的。
好一会后,他说道:“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只是,这落胎药下去,估计得死人了,毕竟,你可没有怀孕。”
话落,他缓缓起身,看向箫白亦,目光中带着审视。这样的眼神可不善,看得六小姐一阵心慌。
“啊呵呵。你一定是搞错了,这个药不是落胎药,不是,真的不是。你看你,又不是真的大夫哪里能看得懂呢?这个药它真的不是落胎药来着,是下面的人,知道思双身体不好,可是现在不是不能出去吗?下面的人刚好有一个,家乡里身体不好的人都是用的,这个方子来治疗的,所以才有了你看到的药碗。”
她花枝乱颤的笑着,想以此掩盖自己的慌乱不安。只是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屋子里其他的人,纷纷面露难色,心思各异。
“这毕竟是土方子,跟城里大夫们开得自然是不一样了,你闻错了也可以理解。那个,去给左管事,把药碗端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喝,都凉了都。拿去厨房热一热,快去呀!”
站在左言旁边的丫鬟闻言,颤巍巍的从他手里把药碗端过去,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冷冷的眼神。
“呵呵。”
见丫鬟端着药碗离去,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终于算是安全了。箫白亦讪讪而笑,缓缓落坐于圆凳上。偌大的屋子,一堆人,好似都把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人给遗忘了。而那人,也安静的不出一点声音,打算就此掩盖掉自己的存在。
“左管事,不知道你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踩着黑色长靴的脚步一动,靠近圆桌,手一伸,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到圆桌上。
“这是夫人让我拿来的,上面,是小姐你过几天要出嫁之时,伴随而去的所有嫁妆。小姐你看看,看看还缺什么没?”
令人不开心的话题又出现了,只是“嫁妆”二字,却是尤为特别。心里起了好奇的其他心思,瘦弱的手腕一来,将册子给拿了过去。视线里,一片黑色缓缓落坐。箫白亦轻抬眼角,无声无息的睥睨了一眼。
翻阅册子,外表是满不在意,一边品茶,一边优哉游哉的翻阅嫁妆册子,心里却是仔细的算着账。时间正打算随着这片安静,悄悄的过去,坐着的人却是耐不住了。
“你说,这是夫人让你给我的?”她悠悠的询问,声音尖细中,带着一丝的不悦,又一丝的算计。
“正是。当家的已经看过这册子了,属下这才把册子拿来给小姐看的。”
“我们的嫁妆,要准备什么,都是夫人,也就是小妹在准备的?”
夫人一词,单念出来都明白,地位比自己高了去,她焉能爽心?还是“小妹”一词好,就算虚情假意,至少出口而来,地位(辈分)便是比自己矮的。
“是。当家人最近,为了两位小姐的婚事,日夜奔波,身体也是有受不住的时候,今日,刚送了何家的老人回去,当家人便累倒了,剩下的这些事情,夫人是当家的妻子,也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由夫人做主,再顺理成章不过。”
左言一身黑色长袍,侧坐在圆桌旁,刚好是侧面对着箫白亦。他神情淡漠,一身黑色,又显得严肃庄重,令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恭敬得非常谨慎而安静。
“这样啊。”
那若是由大哥来准备嫁妆,应该不止是上面这些吧?那又若是,所嫁之人乃是崇高地位之人,那要准备的嫁妆,该不止这一册子吧?
箫白亦在心中默语。
“小姐可看完了?”
“嗯。看完了,你是要收回去吧?”
“是。小姐看完了,可还有什么需要吗?”
本就平凡普通的眼睛,斜斜的轻视着桌上的册子,让人看了感到邪气,更多的是不雅。谁让箫白亦天生长了个不出众的模样呢。
左言装作不知道她的高傲,默默将册子收回,双手做了个礼,便转身离去。待到人走远了,屋内的人全都叹了口气出来,一切的严肃庄重总算是结束了。
“你还跪在这里干嘛?还不滚出去你屋子里待着!”
一声不悦的低吼,唤醒了所有人的神经,只见在吼声落地后,思双颤巍巍着瘦小的身躯,一路爬了出去。众人见状,纷纷别过脑袋,为难的神情上,心思各异。
“小姐,汤药?”
丫鬟将热好的汤药放到桌上,谨慎的低着头,等待主子的动作。
平凡的双眼一看过去,刚才人没走之前,于她而言还是恶毒的东西,现在却是变了观点。
只见她看着那黑色的药汁,双眼一亮,犹如看见珍宝;双手捧着陶瓷碗,那热度从碗传递到自己的手上,时间久了皮肤也受不住。她却还是如同珍宝的捧着。
脸跟碗,就隔了个巴掌的距离。众人见状,识趣的走了出去,将门关上,留下她一人,享受她满心欢喜的希望。
“还是不要了。”
“什么?”屋内,箫颂均正往自己身上披上袍子,却忽然听闻身后来了这么一句。
“我说,不让人去告诉箫白亦了。等到她要成亲的那天,我想,她应该会自己过来告诉你的。”手撑着下巴,顶着脑袋,望着头顶的横梁,她轻轻勾着的嘴角,让她看起来,很是欢喜。
“那天?那她一说话,还不得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让她悄悄的过来告诉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