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姐姐多多主动跟白亦姐姐亲近亲近,白亦姐姐就不会这样了。”闻言,她尴尬一笑,旁边的贴身丫鬟香桃,顿时咬紧下唇,忍住自己的笑意。
十五小姐的确是向六小姐主动靠近过,就在成亲后,第一次就差点推她下池塘,哪里还敢来第二次。
“若是真有这么简单,我就不会来问你了。白亦她,好像有害我之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何家里,只要我们有靠近的可能,她就会故意的撞我,推我,已经很多次了。
我怀疑她有不好的心思,可是每一次呢,我还没表现出来,她就拿她的肚子做借口。搞得我只能吃哑巴亏。
而且,就是肚子这个事情,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也是出于我们都是从一个家里出去的,都是姐妹,两个人在外面,在一个新的环境里,自然是相护扶持相护帮助,来得轻松了。可这想法,就在今天我要回来的时候,给她改变了。”
“嗯?怎么改变了?”
“本来我们是要早出门的,可是我上了马车后,等他们,结果我的马车突然自己跑起来了,要不是那何家的几个侍卫有点功夫,就差点出事了。”
“那不是马……”
“不是。”
箫允沁话被她打断,她捂着肚子,惊惶未定道:“不是,香桃说,负责那个马车的车夫,今天跟箫白亦见过,让香桃恰好看见了。所以我对白亦她,越发觉得奇怪了,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话到一处,便会适时的询问别人,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她的谨慎,这一点,还真跟箫琦波有点像。
“奇怪,哪里奇怪?”
看书的箫允沁抬起头来,一双清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那灵动的光,闪动得箫芷荷差点哑口。悻悻的低头,装作口渴的喝水。
“我是想,她既然也是有孕的,那她为什么还要每次都针对我呢?用自己的身躯来撞我,那要是出事了,她自己不是也会有危险吗?”
“对哦,有道理。”
终于符合了自己一句,赶紧追击,“所以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古怪?”面对对方认真的视线,箫允沁内心汗颜:有问题你不会自己说出来吗?我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夫人,当家人喝酒了,快去看看吧。”
小念的突然闯入,打破了两人的僵持。没有犹豫的小跑着出了屋子,落单的箫芷荷,扫兴的瞥过眼方桌上的甜点,悻悻的从塌上下来,步伐缓慢的向外面走去。
来到外室,隔着前方的垂帘跟屏风,她正打算过去,却看见喝酒的箫颂均在箫允沁的搀扶下,正往这边而来。她便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小身板,是如何用力的扶持起那高大的身躯的。
“你喝醉了,发生了什么吗?”
“烦,烦,烦,都死了最好!”因为喝醉的缘故,男人胡乱的发泄着,什么话都陆陆续续说了出来。
“什么?我先扶你去洗洗吧?”
“我说,箫白亦死了最好!”
“干嘛呀你这?”
旁边的丫鬟上前,将水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再两人一起,把那人扶到太师椅坐下。“当家的下午跟六小姐见面,然后就气呼呼的去了酒楼,现在才回来,许是,许是六小姐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话,她是活腻了想死了!”
男人一下坐直起来,下一刻,后背又驼了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他低着头的脑袋看着地板,迷醉而不悦的声音从下面飘上来。
“她这个疯子,成亲当天自己跑过来跟我说,她是没怀孕的,结果下午又来跟我说,她是有的,胎是被箫美送的药给打掉的,我要抓箫美打死她。简直就是疯子,自家人也要凭喜好就下手,疯子!”
屏风与垂帘后的箫芷荷身躯便是一震,轻移脚步,躲到屏风后面,完全将自己藏起来。柔手紧抓手帕,浅浅呼吸,拉长了耳朵细听外面的声音。
“我跟她讲道理,她跟我发疯!我不抓箫美给她一个回应,她说什么?她竟然威胁我!哈哈哈哈。”
狂笑着仰头,人又起来靠着椅背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喝醉了。小念,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是。”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箫颂均含着醉意的声音又说道。“成亲的那日,她来找我,忤逆我,我就给了她一脚,她不是说没有怀吗?我也放心踢了她一脚。结果她居然拿这个要来威胁我,说是我们欺骗了何家,要我负责到底,还说什么?”
醉意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一通发泄。“还说我为了独占家产,对外面编造,她不是箫府血脉的谎言。我为财丧失人性,她不能像我一样,还说给我说清楚现在的问题,简直有病!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疯子,趁早,杀了了事!”
挥着醉意起身,奈何站不稳,箫允沁用力搀扶,尽力相劝。“都嫁出去了,没事了,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别气了先坐下,先坐下。”
“哦,对了,还有那个箫芷荷,她们一起嫁过去了吗?”
含醉的声音朦脓而认真的,对着空气问道:“芷荷跟箫白亦那疯子相处久了,不会也变成她那个样子吧?要不,让人把她们两个都杀了?还我们一片清净。”
“呜。”
屏风后的箫芷荷闻言,及时捂住自己的嘴。若是在何家的日子,因为记着她们都是箫府的,合力互助会给彼此的好处,而导致她对箫白亦一直忍让。那么现在,因为箫白亦而给自己惹来的无端祸害,就足以让她心狠。
“也真是疯子了,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喝醉了,说了醉话啊?”
“没有。她可清醒了。她不是下午去找了那个云逸吗?大夫说了,她喝了药,以后都不能有了。”
“啊?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突然就,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别乱吃药吗?”
“鬼知道,反正她来找我的时候,是赖定箫美了。要我抓箫美,我没答应,就威胁我。哈哈哈。”
男人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劝了半天都不肯回到座椅上,箫允沁汗都出来了,口干舌燥的,也没法想什么话去接。
“你先坐下好不好,你太重了。”
“允沁你不知道,我刚从大夫那回来,我知道了一件事,我也不怕她了。”话出,他突然一顿,纠正道:“不对,我本来就不用怕她。”
“好好好,什么事我们坐下再说好吗?”
“嗯——”很长的嗯的一声,椅子被压着在地面上滑过的声音,紧接着,箫颂均低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屏风内的箫芷荷,几乎把耳朵贴在了屏风上,也还是听不到外面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呀?不可能吧?”箫允沁直起身来,匪夷所思的问他。“白亦姐姐怎么会为了要生孩子,去勾引那个大夫呢?”
“因为那个大夫好看啊。你是不知道,就是遥青,几乎天天去找那个大夫,就差主动跳到他床上去了。”
“什么?”
抿着唇,这事情太过恐怖,她只好说道,“别说了别说了,毕竟是自家人,传出去了她的脸面怎么办?”
“她有顾忌我的脸面吗?”两人四目相对,屋内一片沉默。都在心间疑惑,刚说的她,所指的人,对方清不清楚。
屏风后,箫芷荷勾起的得意嘴角,在循环的铜镜机关中,被倒映出来。只是那机关放得巧妙,她自己是看不到的。
“也是奇怪了,那何家的公子啊,箫白亦这么白眼狼的女人,他也看得上。他今天还在书房跟我说,要跟我们合伙做生意。但是铺子的名字,就是这个生意所涉及的,所有需要用到的地契房产,到时候都得写上她的名字。”
“箫白亦?”
“对。”
那铜镜倒映上的人,神情忽然呆滞,一直持续好久,才渐渐缓和过来。
“所以你说,他是看上箫白亦那点啊,把这些东西都给一个不会生的?”
“他们也许是真爱?”箫允沁猜测,“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也许是何书博那边,也一直被蒙着呢。”
箫颂均一寻思,结果扶着额头就叫了起来。“头好疼啊。”
“因为你喝酒了,你干嘛又起来啊?”
凌乱的脚步声过后,箫芷荷听见屏风的另一边两人的对话。“我要去告诉何书博,箫白亦她……”
“好啦,好啦,得了,小声点,那么大声你想整个院子都听到啊。我扶你去休息吧。”一边搀扶一边向着另一边的屋子走去。
“你说出来了她怎么办?她都嫁给何家了能怎么办?你也要考虑一下啊。都是一个家里出去的,相煎何太急呢。”
声音越走越远,也许是没人记得吧,最终,箫芷荷是在丫鬟的提醒下才醒悟过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这么吹着夜风,走出余辉阁的。
“小姐,你怎么了?”
夜风吹来,寒冷微微刺骨,唤醒人呆滞的神志。十五小姐忽而问道:“刚才大哥来了,他们的谈话你听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