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好的，待会请去库房每人取十两银子。”
箫允沁赶在他说出口前，及时喊出来，以防她此前说好的数额不对。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男人伸手揽过她的腰，向来的路走去。
“你去哪里给他选的这些人，就算他不喜欢箫美，他也不会看上这些人啊。”
“怎么了，她们不好吗？我让小念她们去找的。她们说，好像是我们在京城的店铺伙计的家人吧。应该能过小日子，不会太找事。”
“难怪了。那他就更不喜欢了。”箫颂均忍俊不已。“京城这些商铺的伙计家人，他哪个不认识啊，见惯不惯，他比你都清楚情况。要喜欢早娶了。更何况，他不会喜欢这些的。”
“嗯？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女人。箫美是个例外。不对，应该说，只要是大人，他都不喜欢。”
“啊？”箫允沁很是疑惑，心中一番对比，却怎么也猜不出，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大人啊，不喜欢啊？是什么意思啊？”
男人意味深长道：“以后你若是看到了，应该就能明白，反正也无伤大雅。”
折断一片叶子，捏在手里，粗糙的手指顺了顺叶子，才将它放到自己的唇上，尖细却悦耳的乐声，从中发出。本该是喜悦的曲子，却夹带着几分苦涩。他无望的望向前边，而视线里看到的，却是模糊一片。
模糊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女子的身影，她熟悉的样貌此刻，正含笑朝着自己走来。他加速前行，只是为了能跟那女子碰面。走了好一会，明明就看到在前方了，却一直够不到她。
眼睛一眨，那女子的身影却不见了，树叶的乐声停顿，他微微一愣，旋即快步走回自己的院落。
才打开大门，一股苦涩的味道，就吹向自己，冲得他难受得直咳嗽。眉头一蹙，他惊讶于这苦涩的味道所带的作用。
掩着口鼻前行，走过院中喜欢落叶的大树，他看见蹲在地上，正倒掉药渣的丫头。“你在做什么？”
“啊？左管事，你回来了？”千柳显得很惊讶，起身的同时还顺势将倒到一半的东西，藏在自己身后。
“你身后是什么？”话落，就在丫鬟回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一伸手，把东西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就着药渣仔细一闻，他还在思虑中的眼神，莫名变得很是阴冷。“落胎药，怎么会有这个的？”
丫鬟身子一颤，只得看向身后的屋内。
左言随即大跨步走向屋内，捏着树叶的手，轻轻一放，树叶自然落到了地上，他推开屋子的大门，每走一步，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脚步很轻，来到了内室垂帘外，内室中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察觉。
隔着璀璨珠帘，他看到内室的桃木圆桌旁，那女子正端正的坐着。女人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而碗的旁边，则是放着一些摊开的蜜饯。女人一边吃着蜜饯，一边甜甜的笑着，还时不时的，用那双不知为何充满着憧憬的眼睛，在看向手中紧紧握着的一块玉佩。
“你在喝什么？”
他的突然出现，显然是惊动到了女人。女人惊呼一声，不受控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原本惊讶的眼神，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变得很是厌烦。
是厌烦他打扰了她美好的憧憬吗？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对未来的憧憬？
“你在喝什么？这又是什么？”手一抬，他要她看自己手里端着的，剩下一半还不到的药渣。
箫美一愣，眼神扑闪着不安。可也只是一会而已，她很快便让自己镇定下来，用着还有几分慌乱的，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他：“这是药渣啊？”
“什么药的药渣？”
她的敷衍，让他的耐心越发无力。没有痛，只是觉得很无奈，尤其是当余光，看到自己手里端着的东西；以及她手中紧紧握住的玉佩。
“是……落、落胎药啊。”她忽然嘴拙，转而又辩解，“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昨天问了你，你可是同意的。”
“我同意？”左言含笑的重复了一次，笑声中的莫名其妙仿佛在讥讽着自己。
“对呀，你同意了，我昨天晚上不是问你，能不能晚点要孩子吗？你可是同意的。你现在这样子生气是做什么？别想反悔吧？”
箫美追责，话是这般抱怨他的，但神情却总是躲闪不安。
“呵。”
歪着嘴，笑了。他脑袋转了转，终于是找到了一面镜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气息起伏不稳，双眼中带着恼怒又带着诡异的晶莹光芒，虽然这晶莹要很仔细才能看到。而他微张的嘴巴，则一直在吐露着急促的呼吸。本该平稳的胸膛，也随着嘴巴呼出的急促呼吸，不稳定的上下起伏着。
这样的他，从来没有过。
无力的垂落双手，他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也知道他的勉强到了结束的一天。无可奈何的声音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哀伤。
“你昨天，没有跟我说，你怀孕了。”
手缓慢的抬起，他把手中一直抓着的药壶，给放到了圆桌上。一阵目光让他好奇，侧头一看，女人盯着从他手里放下的黑色药渣，眼神竟然越发的阴冷。
他不知道这种阴冷是给谁的，只是好奇，她的心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对自己都能狠得下手去？
“我昨天那样跟你说，不就是表示我怀孕了吗？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一直说你多在乎我，现在你连这么一点了解我的能力，都没有吗？”
他眉头一蹙，甚至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又继续埋怨道：“怎么，你这么生气是想要做什么？打我吗？责怪我吗？
昨天那个事情我不是跟你说清了吗？那个姑娘才小我一岁，孩子跟大人都没了，你现在责怪我，难道你是希望我现在怀了，生的时候跟娃娃一起去死吗？
你昨天明明白白跟我说的，都让我做主了，我问了你也同意了，现在反悔是想怎么样？生气是想怎么样？出尔反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