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家人的坟墓,二人又向来的地方走去,从此日之后,她们再也不会做噩梦,而被害死的家人,也可以安心的去转世投胎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要用今后所有的时间,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乡下间的凉风,四处的游荡,跟其他地方而来的风,混合在了一起,游来游去,又回到了那个深宅府邸里。
清晨,太阳还没苏醒,花园中百花便已经盛开,一个少女,弯腰欣赏花朵,莞尔而笑,心情盛好。神情之间,没有了前几日的阴影,完全沐浴在初晨,刚上天空的太阳那温暖的光芒下。
“夫人,今日心情大好?”丫鬟福子从外面而来,见到主子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心中也感到几分的愉悦。
“嗯。刚结束了一件好玩的事情。”箫允沁转过身,见到福子的那一刻,双眼一亮。“你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福子点点头,语气很是欢跃。“夫人,霓裳阁的主子,有喜了。”
话音落地,箫允沁发愣的望着她,而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忽然一个喜鹊飞了出来。在这样的季节,既然有喜鹊,必然是有很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霓裳阁内,有些凌乱的地上,两个丫鬟正在收拾。铺着红色圆符平安桌布的檀木圆桌上,正放着一个白色绣牡丹花的陶瓷碗,而在陶瓷碗的对面,一个少女,木然的呆坐着。
她身体,随着她不安乃至带着五分愤怒的呼吸,一起起伏,木然的看着眼前的陶瓷碗,眼神中带着飘忽不定的情绪,很是矛盾。
陶瓷碗上,热气一阵一阵的,随着空气而起;碗中,棕色的汤汁安静的沉睡着,等待着,需要它的人,来接纳它。
“小姐,喝了吧,喝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平安。”贴身丫鬟思双在旁边劝诫,脸上挂着为难的表情。看了一眼那汤药,无奈的低垂下脑袋。
“不喝,端走。”
箫白亦别过头,眼眶里一阵晶莹涌动,虽然很是委屈,但还是无法掩饰掉她身上,娇纵蛮横的气质。
“小姐,您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对自己的身体更是不好。”
闻言,箫白亦顿时大惊。“你说什么?”眼眶里的晶莹霎那消失,她瞪着一双惊讶、不可置信,实则更多的是恼火、被侵犯的眼神,怪罪质问思双。
“这个孩子是我想要的吗?我巴不得她死了!我不是让你去搞落胎药的吗?药呢?这么多天了,你到底做成了什么?”
当有些人崩溃无助的时候,本性就会暴露出来,就会将身边所有靠近自己的生物,都当做发泄的工具,正如此时的二人。
“你说啊,你以前那么聪明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是,你给了我出过多少主意不是?”她用力摇动思双的肩膀,又手指不住的对着她点着,数着过去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在十二岁的时候,是你出主意让我跟箫月婷说,去整萧允珠的不是!这样就能避免开箫月婷来整我。
箫曼丝的裙子被我撕坏了,也是你出主意让我把裙子,递给允沁看的,好栽赃她的不是。还有三姐出嫁的时候,随身携带的匕首,也是你说很值钱,拿去当铺肯定能换很多银子的,就可以把我喜欢的簪子买下来了,我才让人去偷的不是?这些都是你出的主意啊!”
听她这般质问,思双不免委屈,她之所以做出这些损人的事情,还不都是因为她。“小姐,我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那你,现在为了我,再帮我一次啊。”
望着从小陪伴到大的箫白亦,现在这样无底洞的要求自己,思双除了摇头,别无他法。“小姐,我们出不去的。”
不是她没有办法,不是她不想办法,从被禁步的一刻开始,里里外外都是人,几乎每个动作都在别人的监视下,每一个可以逃离的角落,都有人在把守,甚至已经被堵死了。她是没有办法呀。
“不用,我们不用出去了,我们现在不用出去了。”随着奇怪的话语,箫白亦缓缓垂落双手。
“小姐,你说什么?什么不用出去了?”
箫白亦忽然看向了眼前的大门,仿佛那里有什么人站着一般,深深的望着,许久不肯放开视线。
而门外,一个女子,正悄然的立定。不知有多久了,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看着前方不过两步距离的大门,没有任何动作。脑海里,里面那女子的声音,一直在徘徊,只不过话语的内容,却不是她刚才说过的话。
说来,箫白亦也就是个该死的人。小时候的她,可厉害了,而这个小时候,不过在箫允沁重生后,变成了在她落水之前的箫白亦。
落水后,她没机会靠近箫允沁,自然也没机会,再展现她的多手多脚了。
比如,在走过的时候,顺手推一把她,或者撞一下,还是在跟她们都没有关系的事情上,偏偏站了出来,明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却言辞隐晦的,把矛头指到她身上去。
是呀,就是这些很微小的事情,她也一直没有停止过,这般对待她,算计她。就算没有瓜葛,也能把一切扯到她身上去。
她不知道她是哪里得罪了她,只知道,大夫人的首饰丢了,是去外面丢的,箫白亦居然能把这个扯到她身上,让她莫名其妙挨了箫寻绿的打。
箫寻绿装腔作势,说是为了给大夫人找东西,其实就是借此来打她的而已。两个好姐妹,都一样会装。
回忆结束,情绪的忽然不稳,导致站立的人无法控制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下一刻才镇定如初。
“小姐,你在看什么呀?”
思双的担忧,总算是让箫白亦回神了,她望向她,呆滞的眼神,好像压根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思双,我,我想解脱,我想解脱这一切。”扶助思双的手,她显得又无助又无力。
这样子的小姐,思双见了不由心疼,“小姐,我会帮你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