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呢。”
何大公子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把他偷偷溜进去霓裳阁,见到那些被打伤的仆役、丫鬟们所说的事情,都跟自己的父亲一一禀告。
闻言,何老爷又是一声叹息,神色更加晦暗。
“怎么了,父亲,不是那箫芷荷也?”
“怎么会?那丫头知书达理,温柔有礼,怎么会是箫白亦那种贱人?”
“那您这脸色?”
何老爷顺势挪了挪,把身子扳正了,一口气就把茶水喝光,又自己倒了几杯,也是一口气喝光。
“那箫芷荷,我打探清楚了,她走了之后,她那个院子的丫鬟,对她是一句不好的话都没有,也没有太过好听的话。就算中肯吧。她院子的人说,她从小性格就安静,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半步不出院子,所以在箫府存在感弱,但也是大家闺秀的。”
这样的形容跟她嫁到何家之后,所有的举止来看,差距不大。
箫芷荷从小有她母亲的教导,从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消磨时间。所以才会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读书,为了将来做打算。
“那您唉声叹气什么啊?”
“还不是那箫白亦!”
乍得站起身,把紧靠他的何书凯,猛地就是一晃。“哎,我去。”只好抓住桌子来稳定自己。
“我何家真是倒霉了,娶到这样的女人。”
“父亲,可是怎么了?”
何老爷双颊瞬间通红,情况不对,何大公子赶紧把茶倒好,递给他,见他喝了下去,才慢慢的,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问道。
“您别着急,万事好商量。慢慢说,慢慢说,都不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不着急。”
“你可知道,那新来的丫鬟说,那几日在府中叫闹的,正是她!她之前,为了能摆脱嫁给我们家的命运,什么话都说尽了。跟她大哥说,跟那些她的姐妹们说。难怪我一靠近后院,那些丫鬟杂役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对劲。”
何书凯还是有点发蒙,何老爷索性就把从外面打探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因为内容很多,一话就说道了傍晚时分,最终,当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很是不好。
“这贱人,也太歹毒了,我见过的狠毒招数无数,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能为了不嫁人,让兄长,买凶暗中杀害我们,这种话她也说得出来?”
何家二人面红耳赤,已然对打听到的内容,深信不疑。也是多亏了箫白亦自己,被揭穿后各种不承认、推卸问题的举止,实在是那市井泼妇,还攀比不上的粗鲁。才让箫允沁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至于那咒骂何家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就不重要了。谣言能传得多厉害?多离谱?还是自问六小姐平日是如何待人吧。
“父亲,当下之急,我们应该先搞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怀上?”何大公子严肃道,不快的脸上,那怒目欲睁很是火大。
“若是她一早就怀了,那导致她流的根本原因又是什么?又是什么人做的?我们就找箫颂均交出这个人。若是她本来就没有,那……”
“他请的那些人,我是绝对相信的,现在,我们估计要去找下箫颂均,问问这个箫美的情况了。”
何家对于何老夫人,一直盼望得到孙子的事情,从来没有半个字的谎言。如今,就算不用理会箫白亦,也得给何老夫人一个交代。
“沙沙。”
沉闷的声音手中响,男人的手一抬,钱袋子飞起来,落入对面人双手合并摊开的手心中。
“谢谢右管事。”仆役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嘴角笑开花。
“下一个。”右论休闲的靠在摇椅上,左手把玩竖笛,右手挑起钱袋。轮到一丫鬟时,她双眼发亮,脸上却泛着担忧之情。接过钱袋的时候,也表现出很犹豫的样子。
“怎么?不敢拿啊?”
“奴婢怕,怕小姐回来了……”
“讨厌她吗?”闻言,右论径直问道。
“讨厌。”丫鬟点头,毫不犹豫。
右论坏坏一笑,竖笛直指一个方向,“好,你现在就给我去落叶阁,跟箫美说,箫白亦把罪魁祸首的名号,给按在了她头上,现在何家来人了,很是愤怒。何老夫人听闻孩子没了的消息,还差点晕死过去,何家的人这时来,正是跟我们箫府算账,扬言,一定要带走箫美。懂了吧?”
他眯着眼睛,笑得很狡猾。“剩下的呢,就看你自己的了。要你说得好,就算以后六小姐回来了,也不用你去伺候,说不定,还有机会报仇呢。”
看着眼前这男人笑眯眯的模样,丫鬟脸颊莫名就红了,他说啥,她本就信啥的,接过钱袋子,她欢喜的一点头,胸有成竹就道:“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
“嘻嘻。”
再来一笑,丫鬟更是羞怯,一个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却是向着霓裳阁的方向。
“怎么走那边呀?”旁边大树后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自然是回去把赏钱藏起来了,顺便再打扮打扮,不然怎么去见箫美?钱袋突然漏出来,她不会起疑心?”
踩着蓝色绣花鞋的脚一抬,箫允沁走出大树后面,向着落叶阁的方向。“走吧,我们去看看。反正也没剩下几面了,以后大概就看不到了。”
“好的,夫人我扶着你。”平安上前一步,伸出的手被她给扫掉,很是嫌弃的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走,肚子还没大呢,你着急什么?”
“哎呀夫人你不知道,女人头三个月是正要紧的关头呢。更要小心了。”主仆三人一路前行,声音被风吹散在这深宅之中。
落叶阁内,正坐屋中无可奈何的人,看着手上身上所佩戴的首饰,忽然有了一声不吭便离去的想法。
抬头向外面望了望,外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而自己又是个女子,就如此收拾了东西离去,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想了想,想了又想,箫美终究还是罢手的摇摇头。“这可怎么办是好?”
“嗯——”随着外面的人推门而入的动作,依靠在墙边的凳子,随之被门给推开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