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之中,划过在街道上见到的那些蛮国士兵的尸体的场景,瑞苏格便气得浑身发抖,双眸嗜血般的通红。
瑞苏格知道,这些蛮国士兵不是在这场暴动中被杀的,因为在将他们派给鸣启前,他就曾命令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参与秦渊国的行动!
蛮国虽然好斗,但并不会将这种斗志发泄在百姓的身上!
蛮国人好打杀,但绝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动手!
在那时,他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些死在街道上的蛮国士兵……是被鸣启杀死的!
他太天真了,竟真的天真到相信鸣启的话。
猩红的血从桌子上滴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片骇人的印记。
鸣启那个混蛋,之所以要与他合作,就是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陷害于他的身上!让他当那个在秦渊国内肆意烧杀的恶人!
苏瑾音缓缓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躲在云慕倾的身后。
她虽然只见过瑞苏格一次,但也知道他这个家伙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人。
尽管当时面对着那样冰冷无情的瑞苏格,可她却并没有多么害怕。
但现在……她却怕得有些想要打颤。
“我说过的吧,不要轻信鸣启的话。”
云慕倾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似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几年前,在鸣启的未婚妻死后,他便看出鸣启的异样,便将鸣启派到了边界。
而那个边界,正是秦渊国与蛮国的边界。
他在机缘巧合中,与蛮国皇帝熟识,并与其做了一笔交易,至今仍旧生效,便与蛮国之间的来往较多。
而在这个过程中,想必鸣启也被蛮国人所熟识。
他就是怕鸣启会做些什么坏事,曾特地叮嘱了瑞苏格,让他不要轻易相信鸣启。
却没想到,瑞苏格终究还是轻信了鸣启的话,被他蛊惑,被他利用。
云慕倾从一开始,就知道鸣启是恨着自己的。
他以为鸣启会想通些什么,却还是太天真了。
这些年来,鸣启对他的恨意只增不减,从未消退。
云慕倾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凝肃。
瑞苏格死死的攥着拳,仿佛手心中的疼痛感能让他的震怒稍微压下。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苏瑾音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虽然只与瑞苏格接触过一次,但也能看出来他不是个傻家伙。
他能被鸣启利用,定是因为鸣启给他提了什么令人动摇的好处。
瑞苏格斜了苏瑾音一眼,满脸阴翳。
苏瑾音呼吸一滞,下意识向后微退了些。
瑞苏格这个家伙,可是和赫连隐不相上下的冷酷。
“秦渊国。”
忽的,瑞苏格低沉开口道。
苏瑾音闻言一怔,反应了几秒,才忽然意识到瑞苏格的意思。
……鸣启,竟然将这秦渊国当做给瑞苏格的好处?!
“这稍微有点脑子也知道是假的吧?!”
苏瑾音忍不住开口。
她的话音一落,瑞苏格的目光便像是两柄锐刀,向苏瑾音掷去。
苏瑾音猛打了个寒战,心知自己的话戳到了瑞苏格的痛楚,下意识向云慕倾身后躲去,看也不再看瑞苏格一眼。
她能想象到,当鸣启说要给瑞苏格整个秦渊国时,瑞苏格是多么动摇。
是啊,在蛮国生活那么久,哪怕身为蛮国的皇子,自然也是会羡慕那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四季如春而绿意盎然的邻国的。
她不知道瑞苏格犹豫了多久,可他终究还是同意了鸣启这令人不敢相信的诺言。
苏瑾音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啊,不论多么聪明的人,总会在某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做错事。
不过,瑞苏格做的事,不仅让他处于被痛恨的立场,同时还真的是牵连到了不少人啊……
被苏瑾音那么一说,瑞苏格再度陷入了阴翳之中。
鸣启那个混蛋……真的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啊,将他们这些人都玩弄于手掌之中!!
瑞苏格将手掌摊开,将手心中的瓷片用另一只手如数拔了出来,鲜血直流。
他将瓷片在手中碾成粉末,却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痛恨。
“你到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逃命吧。”
云慕倾缓缓开口,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很了解瑞苏格。
瑞苏格身为蛮国人,就算与鸣启的人拼死,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被人救起。
就算被人救了,他也会拼了命的再冲回去,与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搏斗。
他们蛮国人啊,就是这种横冲直撞不顾死活的性格。
瑞苏格的脸色更加阴冷。
就算他不说,云慕倾也能轻易地看穿他。
他抬头,脸色的表情漆黑一片。
“在被追杀的途中,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瑞苏格冷声道,“他们马上就要入宫要杀了秦渊国皇上。”
瑞苏格的话,瞬间引得苏瑾音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云慕倾,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鸣启那家伙的目标……已经变成这个国家了吗?难道报复了他,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毁于一旦,还不满足吗?!
云慕倾深吸一口气,周身骤然腾升的气场,连苏瑾音都下意识的惧怕起来。
可面前的人是云慕倾,苏瑾音知道,不论他如何震怒如何暴躁,他都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苏瑾音就是这么觉得。
她抬起手,抓住了云慕倾的衣袖。
云慕倾阴冷的气场骤然消散,在转头看向苏瑾音的那一瞬,他脸上暴怒的神情也转瞬而逝,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我觉得,不能让鸣启得到皇位。”
苏瑾音皱着眉,低声道。
不论是谁得到皇位,也不能让鸣启得到皇位!
鸣启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虽然赫连隐不是个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也要比唯恐天下不乱的鸣启强上百倍!
“不会的。”
云慕倾轻声道,唇角微勾,抬手摸了摸苏瑾音的脑袋。
被他如此一揉,苏瑾音的头发顿时乱蓬蓬的,可思绪却也从刚才的慌乱不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