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能听得到伊歌和牧野略显慌乱的安抚马儿的声音,以及一个欠扁的轻笑。
苏瑾音表情一僵,在听到那笑声时,便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苏瑾音气势汹汹的冲出马车,看到的便是马车前悠悠然站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笑吟吟的,看着伊歌牧野两人慌里慌张的稳住马匹。
——鸣启这家伙,绝对是忽然出现把马给吓到了!
“你就不能以一种正常点的方式出现?!”
苏瑾音一阵风似的冲到鸣启面前,没好气的冲他吼道。
看着一脸怒容的苏瑾音,鸣启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
“怎么,我就这么平平常常的从旁边走出来,还不算正常?”
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鸣启委屈巴巴的看着苏瑾音,可唇角却仍带着一抹掩饰不下的笑意。
苏瑾音闻言一愣,皱眉瞟了他一眼,满脸的不信。
“娘娘,他的确是从旁边走出来的,”安抚下三匹马,牧野忽的开口解释道,“只是不知为何,在他走近时,马就像是受到了惊吓……”
苏瑾音愕然的回头,便看到牧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伊歌也很笃定的点着头。
视线重新转移到鸣启的身上,看着他那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神,苏瑾音却没有想要道歉的想法。
马匹之所以会受到惊吓,原因不还是出在他的身上!
苏瑾音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的开口道:
“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脸上的委屈一消而散,鸣启又是往常的那副欠扁的笑容。
“做点准备什么的,费了不少时间。”
听着鸣启这悠哉哉的语气,苏瑾音就是一肚子的气。
准备?准备什么?还要化化妆修修眉给头发整个造型什么的吗?!这家伙怎么比一个女人还要磨叽!
他们这边都想着快点到神医门,将肖一妙给带回来,可这关键人物却这么不紧不慢,真的很让人着急的啊?!
迎着鸣启那吊儿郎当又轻佻的目光,苏瑾音深吸一口气,默默把已经攥起的拳头压了下来。
和鸣启这种家伙真的是不能讲理,只要一讲理,他就欠扁到让人真的忍不住想要揍他!
“快上车!”
苏瑾音撂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先上了马车。
看着苏瑾音那气势汹汹的小模样,鸣启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他耸了耸肩,慢悠悠的向马车方向而去。
可却在路过那拉车的三匹马时,马儿又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嘶力的鸣叫踏地。
似是想到了什么,鸣启的脚步顿了顿,看向那三匹马,眼眸不由得微眯了起来。
“这三匹马,可进不到神医门里面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牧野伊歌都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当牧野伊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时,鸣启却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似的,迈步向马车而去。
他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虽说这马车与三匹马都进不到神医门中,可却是极好的代步工具啊。
待到鸣启上了马车,牧野和伊歌好不容易又将马儿安抚下来,马车才再一次向北面行驶。
柳公公派给苏瑾音出行用的马车很大,内部要比她在宫中代步的马车要大一倍还要多。
就算苏瑾音在这边四仰八叉的躺着,鸣启也能悠哉的坐在另一侧,两人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一开始当得知鸣启也要一同乘坐马车时,云襄的反应竟然要比苏瑾音还大。
从云襄的极力拒绝中,苏瑾音意识到云襄还是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想法。
——可当初,你为何不反对云慕倾呢?
苏瑾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也愣了愣。
虽然从那次决裂开始,她就一直暗自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落魄殿的事情,不要再去想云慕倾。
可鸣启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的思绪不得不扯回去。
从最后一次见到云慕倾开始,已经过去了很久。
苏瑾音以为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将云慕倾的名字脱口而出。
脸上划过一抹愕然,可苏瑾音旋即掩饰了下去。
不过是提及了一下那家伙罢了,她才没有一直想着他!
按照云襄的性格,苏瑾音还以为她会回答“因为尊主长得很漂亮,所以我没有把他当做男人呀”的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可当听到云襄说出的那有些正经的回答时,苏瑾音却是一愣。
——因为,他与贤妃娘娘很般配啊。
……般配?
她和云慕倾那种不男不女的妖孽般配?!
苏瑾音气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和云慕倾般配的。
可不知为何,脑海之中,骤然划过云慕倾那轻佻却又透着认真的面庞,说着“我这有个空闲位置,正适合你”。
——什么?
——尊主夫人。
当初的玩笑话,可此时回想起来,苏瑾音却感觉透着种认真。
……不管怎么说,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苏瑾音的意识拽了回来,旋即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一侧头,便看到云襄坐在自己身侧不远处,斜靠着马车壁,睡得呼呼的。
眸光幽幽转向另一面,苏瑾音便看到鸣启正坐在车窗旁,一只手撑着下巴,双眸凝着窗外出神。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苏瑾音也没兴趣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眸光瞟向窗外。
和鸣启汇合时,差不多是早上九十点的样子。
他们已经坐着马车走了很久,中途休息了一阵,吃了个午饭,便又继续赶路。
早就已经出了皇城,人烟愈发稀少。
苏瑾音眯了眯眸,望着窗外那已经斜下的太阳,估摸着现在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该吃点晚饭休息了吧。
牧野和伊歌驾车一天,定也疲乏不堪。
鸣启倒也不着急,说晚上不用赶路,只要休憩便好。
苏瑾音打了个哈欠,眸子又一次闭上。
在赶路的马车上坐着,实在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