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得奇怪的顾云霁，秦妙涵忽然有些害怕，她不由自主地将脚尖探到地上，微微用力，转椅飘然的向后退去。
顾云霁见她动作，笑得愈发的开怀，手里大力的拍着桌子，指着她笑得不可自抑，上气不接下气，却根本停不下来。
秦妙涵不高兴，“你吃脏东西啦？！”
顾云霁笑着摆摆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呵呵，你、你休息吧……我、哈哈、去那屋……”
笑得太过厉害，顾云霁身体竟有些摇摆起来，好像醉酒般的撞到门上，颤微微地一把扶住，转身出了门……
秦妙涵皱眉盯着顾云霁萧索的背影发呆，耳畔隐约还能听到顾云霁的渐行渐远、断断续续的笑声，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可肯定，那绝不会是欢喜。
“我从未想过……”秦妙涵摸摸脸上的长长的伤疤，喃喃自语。
紧紧拥着丝滑的锦被，隐忍的哽咽困在喉中，颤抖的双肩脆弱而又无力，眼角的泪突然滑落，快速没入鬓角的黑发内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湿痕。
如果有那么两个人，开始不是因为爱情，一路行来不是爱情，行至最后大概也不会是爱情，伤害却一直都在，那么，有什么理由能让我相信，可以一生……
惊讶地张大嘴巴，秦妙涵激动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秦妙涵尖叫，“这真的是你的家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她不是不知道顾云霁有钱有势，但她从未想过，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带竟有一座大得这样放肆的庄园似的存在！
这这这，这真是太、太震憾啦！
顾云霁揽住她的肩膀，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的老宅，当年我们家算富户，政府缺钱缺粮便来我家借，我曾祖父便都借出去了，政府后来却还不上钱粮，又觉得对我家有愧，便将老房子还了，还多划了一些土地给我家，不过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小县城，地不值钱，后来这里慢慢发展起来，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哇！真是传奇……”秦妙涵赞叹不已。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两个人第二天都没有再提，顾云霁更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同她打招呼。但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死结，与顾云开那桩事一起，终有一天会全面爆发出来，或许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秦妙涵心中不是没有隐忧。
进门之后，举目望去，古旧的亭台楼榭竟似大观园里的景象，古朴厚重的青砖墙上有些经年风吹雨打的小小凹痕，历经岁月沧桑，虽有微瑕却气势不改。
青石砌成的小路路面光滑可鉴，蜿蜒向前，逐渐隐没在绿树红花浮草间。
小路两边粗壮的垂柳约要两人合抱才能勉强圈住，美景在前，竟不似凡间。
秦妙涵木偶似地被顾云霁牵着手向前走，眼晴不停地打量顾宅内绝妙的风景，目光尽是惊艳。
顾云霁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刚刚是从侧门进来的，这边清静一些，正门那边天天都有游客在门前拍照，我们一般都不走那边……”
“还有一个后门，那里有一栋别墅，奶奶和妈妈在那边住着，我们回来也都是住在那里，一会儿我带你过去看……”
秦妙涵眼珠子一转，有些奇怪，“那你干嘛不直接停在后门那边，非要绕远停在侧门？”
“我想让你多看一看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顾云霁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秦妙涵也笑，“那我现在知道了，你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天堂里。”
“从小生活到大，也不觉得什么，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自己很幸运了。”顾云霁大笑。
秦妙涵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依着现在的国情，人口这样庞大，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呢，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你被仆佣环绕的情景……”
“这你可说错了！”顾云霁开怀大笑，“我祖父和父亲本就是审慎的人，哪来的仆从？”
“哦……”秦妙涵有些迷糊，对早些年的事情她并不太懂，虽然知晓那些历史事情却始终是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对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没有概念。
“不过我们家有个老管家苗叔还有她的妻子何婶，他们是我父亲的同学兼好友，年轻时遇到过一些事情被我父亲救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我家了，他们虽然一直称我为少爷，但却真正是我的长辈亲人，都是极疼爱我的人。”
“一直在你家？难道他们没有孩子么？”秦妙涵好奇。
顾云霁摇摇头，“没有，据说他们年轻时有过一个女儿，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走散了，之后许多年也没有找到，然后就渐渐再也不提了。”
“听起来有些凄凉。”秦妙涵中肯的说道。
“这当然不是令人开心的事，你以后绝对不要在他们提及这件事。”顾云霁叮嘱。
秦妙涵连忙答应，“好，我记住了。”
顾云霁脑子比她好使不知多少倍，尤其是对他们家的事，没得反驳，必须点头称是呀！
说话间，隐约能够看到没在绿柳间的白色屋顶，虽然很美，但也很现代化，与这古色古香的院落格格不入。
“那是祖父在世时修建的，他当时很迷西洋建筑，便在院子里偷偷盖了一层，上面的二层和三层都是父亲后来又加盖的。”顾云霁解释道。
见顾云霁提起他过世的祖父和父亲有些伤神，秦妙涵识趣的转开话题，“那你奶奶和妈妈住在哪层楼？”
“每层楼都有三个卧室，奶奶和妈妈身体不太好，不愿爬楼，所以都住在一楼，我和……住在二楼，不过我不太回来住。”
‘云开’两个字在舌尖转了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