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早已哭到累及而睡着,何姨接了过去,正慢慢晃动着好让平安睡得更加安稳。秦妙涵看着何姨的举动,有心想去纠正,但她一动顾奶奶和顾妈妈就会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她只好停下脚步。
约摸一两个小时以后,顾云开身上的碎玻璃渣已经清理完毕,家庭医生把输液瓶吊上,应顾奶奶的要求里面加上了有助安眠的药物,不多时,顾云开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大家都很疲惫,顾奶奶年纪大更是没多少经历,此时正坐在顾云开的床边打着盹。顾云霁见状忙将她扶起来准备送她回去。
路过秦妙涵的时候,秦妙涵很自然的让开了守在门口的路,顾奶奶狠狠剜了她一眼才离开,与顾云霁擦身而过,两人都没有开口。
紧接着他们身后是顾妈妈和何姨抱着的平安,顾妈妈冷冷盯着她一动不动,随手示意何姨先走,何姨紧紧抱着平安擦着墙边快步走了过去,而后上楼,生怕她会来抢。
见秦妙涵没有任何举动,顾妈妈才稍稍有些放心,紧跟着何姨和平安也上了楼。
秦妙涵呆呆地看着平安熟睡的容颜,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黯然无语。
不知何时,顾云霁站在她身边,突然开口,“跟我出来。”声音里有淡漠有心灰意冷也有疲惫不堪。
秦妙涵呆愣愣的看着他,在顾云霁走出好远后她才回过神来机械的跟上他的脚步,向后花园处走去。
秦妙涵满腔的疑惑和愤怒,她正等着这个机会问一问顾云霁,但还不等她开口,顾云霁陡然回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云开会在家里?”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秦妙涵胸膛里的愤怒就开始横冲直撞,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气愤不用说顾云霁也能看出来。
“那好,我来告诉你!”顾云霁举起一张厚厚的纸递到秦妙涵面前,冷声道:“这是由心理疾病权威方面的教授出具的心理健康鉴定的文书,你好好看看!”说完将鉴定报告塞进秦妙涵的手里。
秦妙涵紧紧捏着那张纸,脸上似笑非笑,“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顾云霁一脸怒色,“这说明云开是个健康人,她心理是健康的,她不会再犯像上次那样的错误,我之所以把她接回来完全是因为我联系了很多方面的专家给她做了这个鉴定,结果都是一样,她很正常!”
“你保证她不会再伤害平安?”秦妙涵反问。
“我保证!”顾云霁言辞确切。
秦妙涵似是而非的点点头,眸中平静如许,“如果她再次伤害到平安呢?”
顾云霁一怔,一时间竟哑了,他没想过这个可能,从来没有!“不、不会的,她精神是正常的,绝对不可能再伤害平安!”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要让秦妙涵相信,又像是要让自己相信!
“这世上犯罪的有几个不是正常人?”秦妙涵为他的盲目而悲哀,“你非得要我的平安出事后,才能确信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么安全么?”
顾云霁一脸沉郁,“你非要吹毛求疵,那这世界如你所言,确实没有那么安全!”
秦妙涵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微微点点头,“既如此我无话可说,你知道我现在根本顾不上平安,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妈妈,顾云霁你身为平安的爸爸,求你照顾好他,别让我和你有同归于尽的机会!”
迎着冷风转身向大门处走去,秦妙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感觉到了噬骨的凉意,恍惚间,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叠,她忆起自己也经历过这样难挨的时刻。
身后的顾云霁紧紧攥住拳头,上面青筋暴起,但他却没有开口挽留,纵然他的社会地位再高,也终究是一界凡人,顾家的三个女人与秦妙涵之间的决裂他看在眼里,或许,暂时的分开能让她们更冷静一些……或许、或许……
然而,此时的顾云霁还不知道再让秦妙涵回头究竟是件多么困难的事,这一次的转身用力了秦妙涵所有的力气,她从不是个肯轻易回头的人,上次是为了爱情,这次的她已然心灰意冷。
从孤身闯荡到遇见爱情,从不被认可到自然接受,从拥有再到失去。秦妙涵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原来,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永远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再被迫失去。
她顺着顾宅偌大的庭院走慢慢向外走,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换了一个方向。
泪水肆意的流淌,秦妙涵抹掉泪水从另一个门口出去,悄然躲开了等着的周强,现在的她脆弱到丢脸的地步,刚强如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一面。
将脸上的泪水洗净,秦妙涵一直等到眼眶里的红消下去之后才回到医院,彼时,天色已晚,夜已深深,但当她推开病房门却见秦妈妈还在睁着眼睛没睡。
见她回来,秦妈妈率先开口,“你去哪了?”
秦妙涵低下头,“啊?我去了齐家别墅,跟何娇儿和齐敏谈了谈……”
“用这么久?”秦妈妈脸上既有疑惑又有怀疑,“她们为难你了没有?”
“没……”秦妙涵装作一脸轻松,“我说话很难听的,把齐敏的妈妈都给气哭了,齐敏差点没上手打我。”
听到秦妙涵说何娇儿哭,秦妈妈满脸讽刺的微笑,好像何娇儿这番做派不出乎她的意料一样。待又听到她说齐敏差点打她的时候,她的神情又不由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她没有打到你吧?”
“怎么会!”秦妙涵得意的冲她笑笑,“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嘛,况且周强也在,您放心我吃不了亏的。”
秦妈妈听罢深深松了一口气,强撑着不睡的困意登时席卷了上来,她打了个呵欠,含糊地说道:“那就好,你记着随时带着周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国峰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娇儿手段也多的很……”眼睑慢慢闭合,秦妈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