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被玩弄于鼓掌中的愤怒自心底卷集上来,让蒋乐诚几乎失控,一瞬间他脑海里想了很多,无一例外是如何再次把秦妙涵妥善的藏起来,让顾云霁一辈子找不到人!
“乐诚,多想想你的家人。”
透过传递语音的信号,顾云霁仿佛看到了蒋乐诚心中所想般,简单的一句话便让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闭上眼睛,耳边是昨夜爸爸痛哭流涕的劝解,那是他第一次听到爸爸哭的这样凄惨,爷爷似乎就在他身旁,时而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更让他觉得痛楚。
蒋乐诚险些崩溃,尖声诅咒他,“顾云霁,你真是该死!”怀里抱着的小东西因他控制不住,差点没被弄醒,发出了两声哼唧唧的声音后他连忙松开,怀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或许吧,有一天可能真的会死,但至少目前还不行。”顾云霁轻描淡写的接受了他的诅咒,倒让他有些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愤愤的直接挂掉电话,一辆车缓缓无声的滑了过来,车上的人自发的走下来替蒋乐诚拿了一件大件的行走,而后蒋乐诚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东西,上车,离开。
清晨的阳光很刺目却又温暖,秦妙涵在一夜安眠中徐徐醒来,舒服的直想叹息,忽然察觉到有两道灼灼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她闭着眼笑笑,没理会蒋乐诚的恶作剧。
那视线渐渐逼近,温度也升的越高,滚烫的视线和不同以往的脚步声让她猛然认识到一个事实:这不是蒋乐诚!
倏然睁眼,秦妙涵先是惶然的吓的一哆嗦,紧接着失声尖叫,“怎么会是你!”
顾云霁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想是谁。”
是谁都好,反正你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秦妙涵骤然见到他,差点没被吓疯,尖叫连连,情绪顿时崩溃。
“妙涵,安静下来。”顾云霁皱眉,他想阻止秦妙涵别这样,但却收效甚微。
好在,私人性质的医院,医生护士们都很尽心尽责,听到动静立即赶了过来,利落的给秦妙涵扎了一针,秦妙涵登时陷入了昏睡。
顾云霁见人晕倒,登时就急了,跨步上前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拦在她的面前,神色不善的盯着医生护士,“你们想做什么!”
医生是美国人,有着典型西方人的高大身材和狂傲的性格,只见他很西式的耸了耸肩,说道:“先生你真是太神经过敏了,她刚刚状态不好,必需是要打镇定剂的!”
顾云霁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冲一旁站着的周强等人使了个眼色,周强理解的点点头,立即一拥而上摁倒那个说话的美国医生,拿起护士手中盘子里的几管剩余镇定剂直接扎进了他的肌肉里。
惨叫声接连而起,紧接着却又静谧无声了,护士早就吓呆了,僵硬着靠着墙,一动不敢动。
几乎是立刻,顾云霁迫切的带着一直昏睡的秦妙涵直接踏上了归国的私人飞机,请飞机上的医务人员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她的身体无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飞机上再次醒来的秦妙涵倒像是有了些心理准备,没有刚刚在美国医院时的歇斯底里的,但情绪状态仍旧很差,对顾云霁的声声质问不绝于耳。
“乐诚呢?天逸呢?他们在哪里?你们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亲眼看着我们全部死掉你才甘心?!……”
因秦妙涵醒来时的欢喜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个干干净净,顾云霁冷了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两只手仍不停敲击着的笔记本处理工作事务,对秦妙涵的问题一概不理。
但不是他不理,秦妙涵就会不问的,她嘴巴说个不停,顾云霁初时没有理会,但在她不停质问了近两个小时后,不禁反问了一句,你烦不烦。
秦妙涵呆了一下,随后声音骤然拔高,“你告诉我你把乐诚和天逸带到了哪里?!”
“我把他们杀了。”顾云霁不甚负责任的说。
秦妙涵一下子就急红了眼,怒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杀人犯,我要告你,我要举报你!我要……”
“你去啊,看谁会相信。”顾云霁轻飘飘插进一句话。
“……”秦妙涵伤心欲绝,瞬间连活下的勇气都没了,“我对不起他们,如果他们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心如死灰。顾云霁刹那间感受到了这个词所表达出来的能量,他竟从不知道,秦妙涵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却不是为她。
一直监测着秦妙涵心律的心跳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她硬梆梆的倒在飞机专用的病床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顾云霁已经惊呆了,他曾想过他们再次见面的种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因自己的一句话,她就……就……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飞机舱不大,医生立即跑了过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直线,立即取出除颤仪对秦妙涵进行心肺复苏。
最终抢救及时,秦妙涵徐徐转醒,但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还是顾云霁,登时又露出一副恨不得死去的表情。
顾云霁无法,只得说道:“你别这样,他们都还活着。”
秦妙涵立即睁睛,虚弱的身体拖着凌厉的眸子看向顾云霁,“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在哪里?这个顾云霁怎么答的出来,蒋乐诚和那个所谓的穆天逸早就已经被跑了,真实的穆天逸也已经被他找到,但人却在欧洲某地拥有一个庄园,对有人冒充自己身份一事一无所知。
见顾云霁还在迟疑,秦妙涵眼泪又扑簌簌流了下来,她哭的含混不清,“你果然还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乐诚在走之前给了我你的地址,我去的时候你就在那间病房里躺着,没有别人。”顾云霁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