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枕头软绵绵的没什么重量,这才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当时在场的蒋乐诚已经惊呆了。
虽然事后秦妙涵也满怀愧疚的向那位护士道了歉,但这件事情的发生表明了她的心理状况在慢慢恶化。
秦妙涵对自己的状况很清楚,于是便更加痛苦,她很怕自己哪天就会变成顾云霁那样的人,甚至比他还要不可理喻,恐惧根植在心底,折磨的她日夜难安。
安阳的到来也确实打乱了蒋乐诚的节奏,刚开始蒋乐诚是很恨他的,但又忌惮着他不好惹,也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他倒有些庆幸了,至于庆幸什么,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病灶一直存在,秦妙涵明显是在强忍着,安阳带来的消息是触发的机关,挑起了她心底的病根。
说到底,几个月心来,她每每发觉自己在对着蒋乐诚的侧颜发呆,脸红心跳的时候,就很羞耻于自己的不检点,她明明对他并无过分的念头,只单纯拿他当朋友,却又不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安阳更是早就惊呆了,他反复观察着已经再次请求注射镇定剂的秦妙涵,静默半晌,缓缓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乐诚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隐约察觉到她的状况与自己有关,但又难以启齿。他要怎么说?难道直接告诉安阳其实自己想趁虚而入,利用她心理和身体虚弱的时机,加强自己在她心底的印象,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见他不答,安阳冷笑两声也不再问,依她很少提及顾云霁的情况来看,总不可能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顾云霁造成的,自己又刚来,那么嫌疑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现在不是找罪魁祸首的时候,所以安阳又问,“现在怎么办?”
蒋乐诚静默半晌,道:“她睡梦里一直喊着平安,不如就把平安接来吧……”
“接来?”安阳像看疯子般盯着他看,“你脑子有病吧,只要我们在国内搞出一丝响动,顾云霁立刻就会抓住追过来!”
“那你说怎么办?”蒋乐诚仍旧不动如山。
安阳恨的直咬牙,心里不断咒骂着,这会儿倒学会装淡定了!但他终究是没什么办法的,而且据国内的线人来报,顾云霁一直在捣鼓什么东西,而且好像与他逃跑的路线有关。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安阳是不安。
毕竟顾云霁的精神就算再不正常,其智商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他当初能逃脱牢狱之时每每总觉得十分庆幸,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是人家有意为之?!
脏话在安阳嘴里转了几圈,他又想骂人了。
蒋乐诚本来对他的大脑还是有几分欺许的,但现在看来竟是没有指望,从容的翻了个白眼,他撇撇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绿意浓浓的窗外,不知何时,那带着浅紫色小花的藤蔓竟伸向了透亮的玻璃窗户上,风一吹过,枝叶摇摆,轻轻击打在窗户上,竟像是在叩门般……瞬间,他的心蓦然就沉静了下来。
“不然,就回她回去吧。”他听见自己说。
话出口的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特别轻松,有些像是多年前的午后,他怂恿女友一起攀爬顾宅家外墙时的闲适,又像是紧张万分时,被爸爸抓住却单单只冲着他臭骂时的微窘……那年,他刚升初二。
安阳这次学聪明了,没先开口反驳,只是冷静的问他这么做的目的。
蒋乐诚冲摇摆着腰肢的藤蔓微微一笑,而后扭头看着安阳,眸光中不含一丝杂质,“没有为什么,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狗屎!安阳终于控制不住,激动且恶狠狠地骂了出来,“废了这么大的周折,你不是想得到她吗?现在明明已经快要成功了,你却说算了!”
蒋乐诚本以为他这句话会让自己的心绪有所波动,但并没有,他再看向病床上躺着,面目惨白的人儿时,眸中只余心疼,“我给她下了药。”
“什么?”安阳没听清,或者说没听懂。
“我觉得只要我爱她、疼她、细心呵护她,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就算她不爱我……”蒋乐诚说,目光落在秦妙涵的脸上,像是在对她喃喃叙说着自己的心意。
安阳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当初疯了一样想要把她和顾云霁的孩子弄掉,现在装什么烂好人!不过,这跟下药有什么关系?
蒋乐诚说着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在骂我……”
安阳有点心虚,不自然的撇开脑袋不去看他。
“……在她出门之前我给她下了药,就算她没被顾云开伤害,也一样会流产。”
再回忆伤人的过往,蒋乐诚的平静显得有几分可怖,即使安阳是个杀手,头皮也不禁有些发麻。
“而且,她出门抓人的消息,我提前透露给了霍绍和顾云开。”说到这里,蒋乐诚竟咧开了嘴角,尖锐的虎牙露了出来,映衬的他有几分像欧洲古堡中的吸血鬼亲王。
安阳浑身汗毛直竖,听完后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秦妙涵,还好,她还在睡……然后安阳便怒了,“你他妈能不能不这么变态!”
对安阳来讲,这样的事可真是闻所未闻!他见过夫妻反目,买凶仇杀的;见过第三者插足要杀死人家丈夫或妻子的,但唯独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爱一个人,难道非得要摧毁才能甘心?!
蒋乐诚对他的怒骂无感,“你不懂,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在想,她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但其实我知道她的顾云霁的女人,我不该这样想,但我还是放任了自己沉沦……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我慢慢就有些魔怔了……”
安阳郁闷的心口直抽抽,但这个变态讲回忆故事的口吻实在是……
“……你不会想了解,明明相交多年的好友,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小小的举动吃醋到对我拳脚相向,震惊的同时又觉得气愤,想问凭什么,却又不敢问出口,总怕会得到一个冰冷的嘲笑,慢慢这些东西积累在心中,压的我透不过气来,我想宣泄,却没有渠道,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