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两人间的对话,秦妙涵这才有了一丝丝反应,她隐约猜到了霍绍他们指的是谁,不由竖起耳朵,想多听一些张将将的消息。
但她要听,两个人却不说了,霍绍冷笑两声,阴戾地盯着秦妙涵,冰冷的眸光如刀,似要片片剥开秦妙涵的皮肤,直到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秦妙涵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抱着陷入昏迷的穆天逸向后缩了缩,然而,就是这细微的动作她几乎都有些承受不住,腹中的肠胃已经开始痉挛,痛的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
她的表现霍绍他们自然看在眼里,以为她是怕了,心中自然觉得畅快,于是自己身上的伤倒也不那么重要了,他仰天大笑,紧接着笑容一收,冷冰冰地指使道:“既然他喜欢做亡命鸳鸯,那就成全他们,杀!”
顾云开也不说话,直接拎着棒球棍就过去了。
觉察出不好,秦妙涵木然地侧了一下身体,将昏迷的穆天逸整个护在身下,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她想,总是被别人救,不好一直欠别人的,那就拿命来尝吧……
眼中滑过一滴泪水,转瞬间她想了许多,平安有顾云霁看顾着,以后的生活想必会很好,其实这样倒也不错,平安还不记得自己,那自己的离开也自然不会留给他太大的伤痛。
“平安……”她说,不想让自己表现的懦弱,但眼泪却不顾她的意愿,兀自流淌了下来。
世事多半如死,总也无法圆满,像是只单纯为了观赏秦妙涵眸中的惊恐般,顾云开一棒下来并没有直接击打在她的头部,而是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噗”
因重击到身体而发出的声响单单保听着就十分的痛,秦妙涵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紧跟着嘴里呕出一口鲜血来,喷洒在厢柜上,泛出斑斑点点的殷红,好似绽开的梅朵。
顾云开邪邪笑着欣赏了一会儿,眸中却没什么温度,拎着棒球棍轻轻在那血上沾染了一下,她举起来凑到鼻尖处轻轻嗅了嗅,一脸变态的满足。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秦妙涵脸色又白了几分,惨白的面容却取悦了顾云开,甚至就连她的眉目和气息也跟着松快起来。
秦妙涵自觉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戏剧性,在另一棒落下来的时候她甚至连害怕都忘记了,眼睛眨了不眨的盯着那棍棒带着破空的尖啸向自己飞来,而她的淡然也仿佛带着某种预见一般:最差不过是死,最好不过是得救。
“唔……”痛苦的呜咽来自身下,秦妙涵惊喜地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穆天逸仍旧紧闭着双目,但像是凭直觉感觉了危险,他横出的一只胳膊用手掌死死抓住抡过来的棒球棍不肯松开。
于是,手持武器的顾云开就这样被还在闭着眼睛,尚不知是死是活的穆天逸制住了!
虽说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但这样的意外不是顾云开所见过的,迟疑之下她也不敢松开,生怕自己的武器会为对方所用,想试着抽回手,可又纹丝不动,一时间犯了难,只好求助的看向霍绍。
霍绍轻啐了一声没用的东西,骂归骂,但忙还是要帮的,但他不过刚迈出一步,身体却骤然向前飞了出去,在顾云开惊恐的眼神中,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于是乎,疼的他连骂娘都骂不出来了,顾云开尖叫一声被他重重扑倒,‘呯’一声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比他的疼痛更甚!
“混蛋,敢骗老子!”
霍绍一倒下,赫然露出了张将将金刚怒目的脸,秦妙涵先是一喜,紧接着在看到张将将胳膊上缠着的白布渗出的红色血液后又是一忧,“将将,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张将将莫名其妙,仔细瞅了她两眼后开始生气,“倒是你,不过五分钟的功夫,看你那嘴巴子上的血!出息,还能不能有点用?!”
骂完也不等她解释,直接踏步过去站在了霍绍和顾云开跟前,也没看清她的脚尖是怎么动的,反正就那么直接向上一挑,霍绍又直接飞了出去,不过这次他就没那么好运气有人肉垫了,直接撞在了货柜上,那可是实打实的铁制品,若以他飞出的那个力道撞上去,那后果几可预料……
紧随其后是惊恐的顾云开,看得出来,张将将这下是真的怒了!
顾云开体质比霍绍要弱,撞到货柜上摔下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偏偏张将将边打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她怀里的人,“诶,这人不是那个小洋吧?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张将将出现后,秦妙涵便知道警报解除便松了心神,痛楚的感觉全部涌了上来,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惊肉跳,总怕她会不注意弄出人命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将将你能不能别打了?”
张将将踢人的动作微顿,冷眼回视,“你替他们说话?!”
一向知道秦妙涵心慈面软的霍绍和顾云开心中一喜,却听见秦妙涵虚弱的说:“别弄出人命来,我怕到时候不好收拾……”
“……”
“哼!”张将将冷哼,“这还差不多。”
穆天逸微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叮咛一声就想坐起来,秦妙涵温柔的看着他,“别乱动,你现在的伤很重!”
“没、我没事……”穆天逸的声音有些微弱,但远不至于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只因秦妙涵的怀里异常的暖,那纤长的手指不住的抚着他的头,轻柔舒适,他不禁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的霍绍焦灼的盯着张将将又向他踢过来,怕到了极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急的大吼道:“安阳,你他妈混蛋!”
张将将脚上带风霎时间就踢上了霍绍的面门,但许是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哭腔的吼声太过震撼,她一下子就愣了,眨了眨眼,她将脚尖轻轻挪到了地上,霍绍没感觉到痛,一睁眼,脑侧已经没了那只脚,劫后余生的感情波动太过强烈,他竟像野兽般嗷的叫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