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抻着脖子,从床铺遮挡着的缝隙中朝着门口看去,王玉儿也跟我一样,扭着脖子,然后惊得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显然来人是她没有料到的。
虽然我没有看到门口的人是谁,但是也差不多猜出了一二,瞄准王玉儿转过身没看着我的空当,从她身子的一侧空间钻了出去,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跑!
门口的人缓慢的走了进来,那人穿着连帽衫,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我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人是夜柏。
“夜柏,你可算是出现了。”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回到宿舍就是要来找夜柏质问太平间尸块丢失的事情。
反而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王玉儿要杀我!”
夜柏的情绪没有明显的浮动,反而是王玉儿,站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有夜柏在身边,起码我的性命算是得到了保障。
“跟我走。”
我还以为夜柏会出手搞定王玉儿,可却被她反手抓住了胳膊。然后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不要相信她!她早就死了!”离开宿舍,我仍旧听到王玉儿不甘心的在我身后叫喊。
呵呵。
明明死去的人是她才对,我跟夜柏的接触要远比跟她之间的接触多。
虽然最近夜柏也总是瞒着我有一些怪异的举动,但至少,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夜柏的力气很大,拉着我不但走出了宿舍竟然还走出了学校,也不知为什么今晚的宿舍们有门禁。
我穿着睡衣,更深露中,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可夜柏没有说话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头也不回的拉着我走了很远很远,因为之前被王玉儿的举动吓到了,我竟然也没有反抗,跟随着她的步伐,走出去了好远,直到我发现这里竟然已经是老城区了,我才从之前王玉儿带给我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夜柏,王玉儿不会追上来了。”
因为夜柏又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更加对我跟夜柏之间的友情深信不疑。
夜柏没理睬我,继续的往前走,难以想象她一个女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我完全没有使什么力气,根本就是被她牵着走的。
见夜柏不说话,我只能把我压在心里的疑问讲出来,并且我希望她能够对之前连帽衫偷尸块这件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夜柏,你是不是去过第三医院的太平间。”
“去过。”
没想到,夜柏会这样平静的回复我,既然她坦荡的没有隐瞒,那一定没有做亏心事吧。
这样想着,我更加觉得之前不应该猜测她,毕竟相处这么久夜柏的为人怎样我还是清楚的。
“那……你去那做什么了?”
我感觉到我跟她说话期间,她走得更加快了,即便是被她拽着我仍旧感觉到很吃力。
因为不好意思正面去问夜柏那个问题,这样一来就好像是在表示怀疑,所以我旁敲侧击循序渐进的问道,
问完便喘着粗气,也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
夜已深,周围没有一家住户亮着灯,乌漆墨黑的,让我打心底的抵触继续往前走。
“你是想问我跟那些尸块有关的事情吧?”
嘿,夜柏可能是感觉到我的体力不支了,居然站住脚,停了下来。
“我……嘿嘿。”
我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她才救过我,现在反过来我却在质疑她。
“我就是随口问问。”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老城区的路灯昏黄得几乎起不到作用,也正好掩盖我面色的尴尬。
“没错,莫可可的尸块是我偷走的。”
就在我已经断定夜柏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时候,夜柏居然亲口承认了。
什么?
我感觉心脏一紧,紧接着我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赶紧抬头想要再一次的问询答案。
可还不等我对视上夜柏的眼神,她竟然面对着我把头上的帽子给放了下来。
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张被血色覆盖的脸。
并且,她的两个眼眶,其中一个只剩下了黑窟窿,另外一个眼球被血染成了红色。
她……
不是夜柏?
见到一张这样的面孔,我心脏漏了半拍,突然,想起来了王玉儿最后咆哮出口的那句话。
夜柏她不是人?
夜柏的脸虽然血肉模糊,恶心狰狞,但是我却仍旧能从种种的痕迹中判定她就是夜柏。
不管怎么样,是夜柏救了我,我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的没有开溜,事实上就算我想要逃跑也无法从夜柏有力的手中挣脱,
“你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大脑嗡嗡的就快要炸了,眼前的一切如果是场梦就好了。
“我?你不是见到过车祸现场了么?”
夜柏的语气竟然很平淡,一点也没有横死鬼的不甘不愿。
那场车祸?
我调整思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夜柏所说的,就是那天晚上韩冷轩处理的车祸,怪不得他那天举止怪异,跟梦美言眉来眼去的,应该就是为了要隐瞒夜柏的事情吧。
“夜柏,你真的死了?”
起初我还以为王玉儿说的不过是个笑话。
突然,又要面对一个朋友的死讯,我压根没有心情去管什么莫可可的尸块了。
夜柏是那么一个热心肠的好女孩,可现在却要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自己的死讯。
不免让我觉得悲凉。
“不然,你觉得我是在拿自己的死亡跟你开玩笑?”
说到这,夜柏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阴郁。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为什么还回来救我?”
即便到现在,看见她是这种模样,我仍不忘她几次三番的相救,加上这次把我从宿舍带出来。
“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说着,夜柏拉着我的手再次的使劲儿,把我朝着前方带过去,我完全丧失了主动权,其实我心里面是拒绝的,但是当下我没有任何选择。
只能相信夜柏不会害我。
就跟她说的一样,往前走没多远,我们便来到了一栋矮房的面前,街灯,本就不明亮,现在更是闪烁得诡异。
楼门口的侧边有两三级石阶是后砌上去的,这深夜中,唯一还发出声音的就是我们脚边的排水渠,我似乎觉得自己来过这个地方。
是什么时候呢?
我搜索着记忆,老城区我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唯一一次深入,就是那次跟顾郎墨假装成警察去左百惠的家里。
再看看周围的幻境,不禁跟我记忆中左百惠家的口道所重叠。
可,就算是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来左百惠跟夜柏之间究竟会有什么关联。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果然,不出所料,夜柏带着我在四层处停了下来,敲门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