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枭总就受了这么苦难，我哪里敢再跟一个程征。”楚小离迈着步子往里走。
枭沉后背的伤口还止不住血，修想用手帕先给包扎着止血，可奈何枭沉的性子倔，他也得罪不起。
因此，从英皇到市医院的这一路上，司机看到修的手欲抬起又放下许多回。
楚小离的伤口不深，医生给她配了药，说是涂上几天伤口便可痊愈，反倒是枭沉的，伤口深三厘米，依稀可见后背的白骨，又是缝线又是打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中午。
楚小离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坐着，盯了地板半日，仍旧不见枭沉出来。
恰巧看见程征手下的人经过，楚小离认得那个人，叫住了他：“茶……程征怎么样了？”
她想询问茶花的情况，可怕底下的人怀疑她与茶花有什么联系，便改口问程征的情况。
那个人还年轻，留着寸头，模样稚嫩，笑起来两个酒窝怎么藏也藏不住了：“程爷刚才不知怎的晕倒了，现在还在检查着呢。”
“检查出什么了？”楚小离结果粉黛从外面买过来的蛋卷，算作午餐。
程征带兵惯了，虽说长得斯文，可楚小离没想到，他会晕倒，方才在英皇，他踹人的气势有增不减，转眼间就晕倒了？
“没有。”
楚小离拍拍手上的蛋卷碎渣，起身想往外走。
粉黛及时拦住她：“夫人，你要去哪里？”她怕自己再弄丢了夫人，那可不是发工资半年的事情的了。
枭总不要了她和绿妆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去洗手间。”楚小离喝多了果汁，昨晚的酒水都在肚子里憋着。
粉黛听闻洗手间这三个字，如临大敌，赶忙招呼了另外两个女仆，前后一共四个人跟在楚小离的身后，口口声声称：“这是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
楚小离回头笑笑：“枭沉吩咐的？”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出这举动。
粉黛和绿妆齐齐点头：“还让我们时时刻刻看着您。”
“如果每个人都像我这样，上个洗手间带了四个人，厕所不拥挤成什么样？”楚小离驱赶走其中的三人：“绿妆跟着我去就可以了。”
楚小离不清楚枭沉是什么时候下的命令，或许在她看医生之时，或许更早，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粉黛支吾：“枭总说，绿妆不行。”
绿妆曾经和楚小离一起出逃过，若是再让这两人单独一起，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乱子。
楚小离保持着微笑：“那粉黛陪我去，总可以了吧。”
经过杜立群的绑架，她暂时没有心思逃出去。如实要逃，也要等准备充足、计划周全了才行动。
二楼的病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楚小离和粉黛经过时，停住了脚步。
“夫人……”粉黛张口，想劝楚小离尽快离开这里，偷听墙角，她害怕会惹来什么麻烦。
楚小离立即捂住粉黛的嘴巴：“嘘。”
这是茶花的声音，娇柔，带着暖意，仿佛惹她哭了，都是一件极大的罪过。
楚小离让粉黛到一旁看守，她自己则走进一些，一只耳朵贴住门，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茶花不知跟谁在讲话：“我好累，还要做这个多久，你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
楚小离推断，跟茶花讲话的人，绝对不是程征，程征还在接受检查，第六感告诉她……
“没有期限，茶花，我说过了，一旦开始，就很难会有结束。”枭沉的声音，冷静自持，疏离中带着冷漠。
“可我不想跟这么多男人上床了，他们好恶心。”茶花想碰一碰枭沉的手，可终究不敢。
这个男人，她喜欢了整整三年，可她始终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脸面去跟他表明她对他的喜欢。
杜立群羞辱她的那个夜晚，并不是结束于她告诉杜立群的那样。
在她父母过世，生命已经奄奄一息之时，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将她接到一家私人医院。等她醒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五官深刻，眉目如画，茶花就这样看得入了迷。
他问：“你恨不恨？”
想起杜立群，想起路人看她时的目光，再到父母的死，紧接着唯一的弟弟也因交不起学费被赶出了学校，她紧紧咬住惨白的唇：“恨。”恨不得将杜立群碎尸万段。
他说：“仇恨是个很好的东西，它能让你毁灭一切。”
那些年的事情一幕幕的从回忆中走来，茶花想着已经是身心疲惫。
枭沉却无动于衷：“你只是父母的大仇得报，一时间没了方向。”
茶花捏紧着拳头：“可我一直以你为方向。”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枭沉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挂钟：“程征怕是快要醒过来了，你现在回去跟在他的身边，这个人有问题。”
“他醒不来那么快的。”茶花有点慌了，她想在和他多待一会儿，然后过了今天，他抱着他的夫人，而她也会陪着别的男人。
“我给他下了药，他不会醒来那么快的。”茶花重复道。
枭沉迟疑：“以后还是不要冒险。”
话音落下，他朝门口走去。
楚小离听到脚步声，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躲，病房在中间的位置，距离两边的楼梯口有些远。
但枭沉好像没有要继续出来的意思，她又扒拉着门，竖起耳朵。
“嗯。”茶花点点头，手指绞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如果有结束的时候，我能去你家当仆人吗？”
仆人？楚小离惊愕，以茶花的模样和手段，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可她居然想当一个仆人？
楚小离也想明白了，大概又是一个迷恋上枭大总裁的女人，可她看茶花，总觉得她和钟湛蓝、漠南之流不一样。
枭沉凤眼眯着看茶花，茶花惊吓的低下头：“我只是觉得以后没地方去了，求您给个地方住。”
“茶花，”枭沉叹气：“我以后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无需担心这个。”
茶花点点头，殷红的小嘴紧紧抿着。
一直偷听的楚小离突然站不稳，咯噔一下，扭了脚踝，病房中的人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