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清心苑的日子,清心寡欲,寂寞孤独。
婉之无数次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来郦国之前她抗拒,抗拒为郦王侍寝,因为想到对方已年近五十,而她还是如花美眷。
所以那时的她不想侍寝。
可如今,她的心竟开始动摇,在得知易恨真竟得到郦王如此盛宠之后,婉之的立场渐渐开始有些不坚定了。
她想像着如果自己是易恨真,定会郦王更加迷恋于自己。
在这后宫里,地位代表一切,只要你受宠,不管你是郦国的还是霁国的,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你。
心情烦闷的婉之决定到外面走走。
这清心苑的外头不远便有一处小湖泊,这湖泊旁边便有一处小亭子。
这儿倒是个休闲消遣的好去处。
婉之缓步走着,打算到那小亭子里去解解闷。
还未走到亭子前,却不料已有人抢先一步。
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身边带着一个宫婢,她们已经步入亭子了。
这女子面生,是婉之没有见过的,当然来郦宫的这几个月来她所见过的人也并不多,在清心苑深居简出,除了与她一同自霁国来的那几位,其他的基本没有印象,上次策封太子大典时有一些打过照面,可却已没什么记忆了。
正想转身离去,忽听得那白裙女子唤道,“平安郡主。”
婉之停住脚步,这人竟识得她?
紧接着,那白衣女子身边的宫婢便落落大方地走到婉之跟前来,含笑说道,“平安郡主,我们满妃有请过去一叙。”
原来是满妃,这满妃婉之倒是有些印象,她记得墨曾经与她提起过。
策封太子大典时她便是坐在婉之的对面。
这满妃称不上很受宠,可郦王却是偶尔都要到她宫里去的,不管有多少新人得宠,郦王却是从来不会忘了她。
婉之随着那宫婢走向亭子,一边暗里打量着满妃。
这满妃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细,看起来小巧玲珑的,倒也有一番别致的美。
满妃的宫婢用帕子将亭子里的石凳擦干净了才请婉之坐下。
婉之见了礼便在满妃对面坐下,道,“我今日只不过是出来闲走走,却没有想到会遇到娘娘,还未有备有礼物,请满妃娘娘勿见怪。”
“平安郡主客气了。”满妃回了,又笑着说道,“我听说你能在水中作画,这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平安郡主太过谦虚了,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一饱眼福?”这满妃似乎对婉之水中作画的技艺十分感兴趣。
婉之却不太想提及此事,因为她所谓的水中作画并不是百分之百能世功,也会有不可预计的因素导致不成功。
不过……
婉之想了想,回道,“满妃娘娘过誉,我怎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墨玉曾经说过这满妃亦是喜爱丹青之人。
未料这满妃却是兴致极高,又道,“郡主就别再推托了,下次再见面,你一定给我好好学演示演示这水中作画的绝技。”
婉之也只能应着好,反正她说下次再见面可谁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呢,她在清芯苑深居简出,怕是没那么容易再见面了。
心中虽是这样想的,可没有想到,这下次来得这么快。
自那日亭子里遇到满妃之后的第三日,突然有宫婢来清心苑里传话。
“大王有请平安郡主到满妃的引曲殿一聚。”
清心苑里的小宫女接了话便马上急急跑去找婉之。
这可是大王传的话,谁敢怠慢。
可这也奇了怪了,这郦王为何无缘无故宣婉之到引曲殿?
逐期得知这个消息便心生警觉,她转身便去了婉之房里。
婉之已换了新衣在梳妆打扮。
“婉之。”逐期皱了皱眉。
婉之正在挑簪子,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郦王为何会召你?”逐期总觉得自从那日婉之出去过一趟之后回来便有些不一样了,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我不是郦王的心腹,我如何得知他为何召我?”婉之挑好了簪子,命替她梳妆的小宫女替她将簪子别上。
逐期却最满心的狐疑,婉之在清心苑里深居简出,又称病,这病是晦气,郦王应该是不会主动召见她的。
“你那日出去见了谁?”逐期猜测婉之那日出去定是遇见了谁,“是不是见了这满妃娘娘?”
虽然婉之并未提起过那日出去的事,可依逐期的推断,如果不是遇见了满妃,那今日郦王又怎么会在满妃的引曲殿里召见婉之呢?
婉之看一眼铜镜中的自己,还算是满意,转头看向逐期,冷冷淡淡地道,“你想得未免太多了。”
逐期的眉皱得更深了,“婉之……其实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你可以称病不去的。”
这几日因为胡不医想收冬儿为徒,他对逐期的态度也更加殷勤起来,若是婉之不想去,胡不医应该会卖她一个人情,由他嘴里说出平安郡主身子不适的话郦王也不会怀疑。
可是婉之似乎并没有将逐期的话听进去,她整理妆容完毕后站起身向外走去,在越过逐期的时候突然说道,“林逐期,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我去不去又与你何干?”
说完婉之步出房门,在宫女的引领下打算去满妃的引月殿。
逐期望着她的背影有片刻的出神,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令婉之改变了如此之多?
在来郦国之前她明明就不想侍寝,她抗拒这里的一切,她自命不凡觉得以她这般年纪去配郦王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如此的婉之,却像是期待着这一切一般,她似乎一直就在等,等这样的一个机会,等郦王召见她。
这样的婉之令逐期感到陌生。
而婉之,踏出清心苑之后便义无返顾般没有回头。
这路,似乎就这样选定了,此番一去,她亦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引曲殿离真妃的宫殿并不是很远,婉之到达引月殿的时候郦王和满妃都已在引曲殿里饮着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