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进得殿来,他神色严肃地对景御北禀道,“皇上,几年前安插在郦国那批护卫都已悉数回到霁国,如何安置他们?”
这批护卫便是当年离开郦国时景御北留在郦国暗中保护陶沛瑶母子的。
这些人数年间都在郦国,虽然现在都已回到霁国,可他们回国后的去处却是要慎重又慎重。
虽然现在两国交好,但大国邦交却不能片面地以一词概之,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先让他们在皇城中休息一段时日吧。”景御北沉声开口,“派人留意着他们。”
虽然他的部下这几年间也时有书信联系,但毕竟山高皇帝远,他们那些人在郦国的一切却是连皇帝也鞭长莫及的,难保其中不会有个别或者更多成为霁国的叛徒。
叶展点了点头,他只字未提起逐期的娘亲陶沛瑶已经回到皇城的事。
但即便叶展不提景御北却是了然于胸,那批护卫是他的人,受他的命保护陶沛瑶母子,如今他们安然返回皇城,那说明陶沛瑶母子也已经回到皇城。
如今的林府应该热闹了许多。
景御北微眯了眯眸子,他也不愿再想起她,可有时她的脸庞就是会不由自主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烦躁地皱了皱眉,突然外面太监在通传,“皇上,御书房里的月影姐姐端了汤药过来。”
这几日皇上的咳疾好转了一些,听说是就是因为喝了月影的药。
一时之间众人都猜测是月影那日出宫回林府去找了李神医开方子,连带地,大家都高看了月影一眼。
“宣她进来吧。”
那太监于是便宣月影进殿。
景御北今日没有去御书房,但月影见他这两日病情有转好转,于是便也按时将汤送到明光殿来。
从明光殿里出来,一名小太监凑上来问月影道,“月影姐姐,你这方子是从哪儿来的?用的都是些什么药材呀这么奏效。”
月影只是淡淡一笑,回道,“这是我偶尔间得到秘方,那大夫说了是秘方,嘱我千万不可外泄,他可还指望着这个秘方养家呢。”
听月影如此回答,那小太监干笑几声,转而又问道,“那皇上再喝几服这个药才能痊愈?”
月影想了想才道,“那可说不定,那大夫同我说了,皇上这个咳疾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极其容易复发,所以即便是止了咳大约也还是调理一段时日吧。”
那小太监听了若有所思。
月影便道了别从明光殿离开,她的这一套说辞都是逐期告诫她的,在她准备离开林府回宫的时候逐期便私下叮嘱她若是宫里有个问起这个药方子千万不要泄露,最好是说皇上还需要再调理一段时日。
那时月影还不大明白逐期为何要这样叮嘱她,今日她才不得不佩服姑娘的料事如神,果然有人来问她这到底是什么方子,还问她皇上需要吃几服这方子才能痊愈。
月影便一一按照逐期授意的去答了。
那小太监得了月影的消息于是便匆匆回长乐殿去禀告范嬷嬷去了。
范嬷嬷得到消息再将这消息同沈安然一说,沈安然的脸色便微微地变了。
原本还想着先将月影处理掉,可现在她却得了方子能治皇上的咳疾,还说要再调理一段时日,为了皇上的身子,却又是暂时不能动月影了。
沈安然感到一种挫败的恼恨感,自从进宫后便感觉样样都不顺遂。
今日她厚着脸皮再差人去明光殿请皇上今夜到长乐殿来用膳,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是希望皇上在长乐殿用完晚膳之后宿在长乐殿。
她是他的妻子,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可偏偏,他就是不来!
范嬷嬷看沈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忙安慰道,“皇后娘娘莫在意,咱们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沈安然忍不住冷笑一声,自从进宫以来她所有的忍耐都已经快被耗光,“如何从长计议?皇上始终是软硬不吃!”
沈安然活到现在还从未试过如此挫败,她未出阁时便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更是长得花容月貌,皇城里想要娶她的大户人家多的是,曾经她可是如何风光如何炙手可热,怎么如今竟成了一个丈夫连她的门都不入的弃妇?!
沈安然心中的委屈似乎比天还大。
范嬷嬷便紧着安慰她,“娘娘,莫急,今晚不是要去菡萏殿用晚膳么,咱们估且看看太后娘娘的态度吧。”
从沈皇后进宫以来皇上便一次也没有来过长乐殿,这事在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按说成太后应该也有所风闻,可为何成太后却一直没有表态?
皇上的后宫不充盈,除了一位沈皇后便没有其他的美人,如今皇族的传承在成太后心中应该就是重中之重。
沈安然突然想到什么,“太后该不会要给皇上选妃吧?”她这样说来时脸白了一白。
范嬷嬷的脸色也变了一变,她心里明白得很,选妃只是早晚的事,即便现在不选,迟早也得选,历来帝王就是如此。
“娘娘别自己吓自己,你这才刚入宫没多久,哪里有这么快选妃的。”范嬷嬷极力安慰着,又说了一大篇。
沈安然这才定下神来。
范嬷嬷又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该梳妆打扮打扮好准备去菡萏殿了。”
沈安然点点头,想到半个时辰后便会见到皇上和太后她整个人已经恢复成平常落落大方尊贵高雅的样子。
此时宫外的林府正沉浸在一派喜庆之中。
府里的下人个个都忙活了起来,因为要给夫人和小少爷设一席接风洗尘宴。
逐期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她的眉间隐约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
倒是月婵,因为心情好伤势恢复起来也更快了一些,这日她都能下地干活了。
冬儿让她再休养几日,可月婵说什么也不肯,还说她再不干活那她这个月可就没有工钱得了。
其实怕没工钱只是借口,月婵纯粹就是闲不住。
冬儿笑笑,也就只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