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平安归来,一切就由不得你擅自做主,当年的错,现在是时候挽回,即便是你,也不能阻止。”
“不可能。”蔺闻深果断拒绝,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强强对手,蔺竹海年龄更大却更有手段,蔺闻深更成熟也更有权利,谁都不让谁。
气场对峙,谁都不认输。
然而他们谁也没注意到,默默站在蔺闻深身后的寻夏,脸上出现的失落自嘲却又终于了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
原来蔺闻深当初和她结婚的原因,是这个。
所以是她捡了便宜,白白得了蔺氏集团总裁夫人、蔺家少奶奶的名号,五年之久。
应该是她的幸运,是短暂生命里一次奇特经历。
却又可悲,因为她一直不曾真正走进过蔺闻深的心。
明明早就知道他娶她的目的不单纯,他们二人都是各取所需。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突然听到真相,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痛。
蔺竹海和蔺闻深一老一小僵持多久,寻夏就目无焦距地在那里站了多久。
而蔺薇,作为一个暂时的局外人,偶然发现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目光转向哥哥身后的嫂子,蔺薇总算找到这个“变化”在哪里。
但是,她又不知道这个大嫂到底想到了什么,以致于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
有什么事,是她也不知道的?
但不可能,有关于大嫂的每一件事,她都找人查过,前两天刚送到她的案桌上。
没有太大的槽点,就是人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被人暗算也不曾报复。
有点懦弱,除此和家庭背景之外,其他都还好。
否则她不会如此迅速就接受这样一个大嫂。
思及此,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家大哥说句话,“爷爷,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刚下飞机应该好好休息才对,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也好,我去休息,毕竟以后的日子还有很多,咱们,来日方长。”蔺竹海颇有深意地说完这番话,让亲信扶着他离开。
人走后,蔺薇浅笑,“我帮大哥解了这个僵局,大哥要怎么感谢我?”
“再给你开个花店。”
“那倒不用,只是希望大哥能好好保护大嫂,爷爷的手段不一般,这么多年我虽然没见过,但有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大嫂和大哥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蔺闻深眉头紧皱。
蔺薇不管他什么表情,走到寻夏面前,拉起她的手,安慰般的道:“大嫂你放心,哥哥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什么威胁或者危险。”
寻夏点头,“谢谢你。”心里却扎了一根刺。
“你在这里陪着,我先带你大嫂回去。”蔺闻深说着,拉过寻夏的手就往外走。
“大哥大嫂再见。”蔺薇没有缠着说要一起回去。
回到自己的别墅,已经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蔺闻深径自将寻夏带回卧室,门刚一关上,他将她抱紧,直到寻夏都感觉到明显的疼。
“昨天在薇薇的花店,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是什么?”他突然问起这个。
寻夏唇角上扬期一抹缥缈的弧度,如果说之前她有什么想说的,现在也都没了。
“只是想对你说,那里的花很好看,很香,希望以后能常常去。”
“还有吗?”蔺闻深追问。
凭直觉,他认为寻夏还有话要说。
后者摇头,“没了。”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蔺闻深松开她,将她的头发揉乱,“别多想,我会处理,去睡一觉。”
“好。”寻夏“乖顺”地点头。
蔺闻深去了书房,做该做的事。
寻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蔺闻深和蔺竹海之间的事情她不懂也不知道,可她似乎无缘无故地就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是该叹自己价值不小,还是面子太大?
或许,她最开始就想和蔺闻深离婚的念头太根深蒂固,上天都为之感动,于是有了今天。
蔺竹海回来,初次见面还说出那样一番话,其结果不是蔺闻深和她离婚,就是她和蔺闻深离婚。
最终都一样,还是会分开。
寻夏哭了,她这次是真的落泪,心里和表面都很想哭,所以她哭泣。
哭的撕心裂肺,却要极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能惹来佣人或者管家的注意。
她像一个乌龟一样,缩在壳子里不想出来。
其实她内心远比表面表现出来的要坚强,现在眼泪反而止不住的往外流。
寻夏大概已经预料到,未来的某天,她离开蔺闻深后的场景是何等孤寂。
哭完后,寻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打开,蔺闻深从外面进来。
他将被子掀开,入目的就是寻夏还挂着泪痕的脸。
她今天受了委屈,他知道。
蔺竹海说她配不上他,配不上蔺家人。
薇薇说她太弱,必须要他来保护。
前者他极力反驳,无法苟同;后者他虽然赞同她的柔弱,并且愿意给予她保护,却不愿意让她自己认为自己很脆弱,只能让人保护。
他对寻夏的保护,并不全是基于她的脆弱,而是出自本能想保护她。
只是如果让她自己觉得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对她精神世界的摧毁和打击,将会十分巨大。
蔺闻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就不能乖乖听我的话?安分地待在这里,一切等我来处理,不应该更简单?”
“爷爷所说从始至终我都不会同意,你又在担心什么?以后就在我身边,离我近点,你还不足够保护自己。”
“以后谁的话都不可信,只能相信我,并且深信不疑,知道吗?”
蔺闻深坐在床头,用手点着寻夏的鼻子。
他一直都知道老头子在准备回国的事,却从不阻止。
一直以为时间长了很多事都会过去,每个人都会变。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错误,时间没有消磨掉他们祖孙间的恩怨,反而让这份恩怨长成更深的隔阂。
他自己不愿意拔除,蔺闻深也无能为力。
今后蔺竹海怎么折腾都可以,只有一点,寻夏他不能动。
这是蔺闻深给彼此设置的最后一道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