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张脸上的表情冰冷,可能还隐隐透出不悦,但她还是知道,他就是蔺闻深。
那么深刻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早已刻进了记忆深处无法拔除。
“他们喝醉了。”寻夏小声道。
蔺闻深无情的目光一一扫过桌上的几人,朝身后的景源看了一眼。
景源立马站出来,“夫人您和总裁离开吧,我来处理就好。”
寻夏刚想推辞,触及蔺闻深不容置疑的眼,只能咽下卡在喉咙里的话。
她就像个鹌鹑一样缓慢踱步靠近蔺闻深,蔺闻深早在她走过来时就转身离开,寻夏只好大步跟上去。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可遇到蔺闻深,就不如之前那么豪爽放得开。
在他面前,她只有拘谨,和心虚,还有一丝丝惶恐。
寻夏顾不上询问景源是怎么处理的他们,她此刻正安静如鸡地坐在豪华车厢内,坐在蔺闻深旁边,目光向前不敢乱看。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冲,寻夏禁不住抓紧了安全带。
她以为蔺闻深会把她带回酒店,事实上蔺闻深也的确把她带回了酒店。
只不过不是他们住的套房,而是酒店顶楼。
酒店的顶楼她没有来过,或者说以前除了自己住的楼层和餐厅之外,她没来过其他地方。
电梯里,头顶上的数字在一次次递增,闪耀的红色那么耀眼,和寻夏裙上的火红交相辉映。
寻夏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只大手,正紧紧地抓住不放。
她感觉到疼,知道蔺闻深在用力,可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当然,她也不敢问。
很快,电梯终于停下,门打开,寻夏一把被拽了出去。
她只记得自己被带着九曲八拐,最终来到了一扇门面前。
蔺闻深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开了门又拉着寻夏出去。
高跟鞋刚刚接触到顶楼的地面,一阵晚风徐徐吹来,红色的过膝长裙迎风摆动,像极了一朵粲然绽放的玫瑰,红艳逼人,光彩夺目。
寻夏下意识在蔺闻深高大的身躯后面躲了一会儿,躲开那股站在高处的不安。
镇定过后,她抬眼看着眼前一切,发现自己站在天台上,站在边缘。
身前是一堵不算高的墙,却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让她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
“工作结束为什么不回来?”
蔺闻深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两人之间固有的沉默。
寻夏还来不及欣赏下面的霓虹夜色,就被蔺闻深这句话拉入现实。
是了,她才记起,蔺闻深今天很不高兴。
“我请他们吃饭。”她老实回答。
“知道现在几点?”蔺闻深的声音沉了沉。
寻夏下意识看向蔺闻深抓住她的那个手腕,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上面指针所指的方向。
“快……好像快十点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音色转冷,透着质问。
“为什么?”寻夏试图找出一个理由。
可是很奇怪,她也就喝了两瓶酒,不算多,在“锡御”的时候脑子还很清醒,可到了天台上,被冷风一吹,反而成了一团浆糊。
反应都变得迟钝,她迷惑地看着蔺闻深,喃喃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寻夏!!”蔺闻深在低吼,看着她的眼神都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恩,我听着的。”寻夏不明所以,不在状态。
殊不知,她表现的越是淡定,蔺闻深的怒火就燃烧的越旺。
她这句话音落下,蔺闻深一路回来所压抑的那些愤怒,足以让他做出某种冲动的事。
比如说,吻她。
蔺闻深不打算再跟她废话,俯身低头以吻封缄,堵住她嘴里那些气人的话,同时也堵住胸腔里沸腾的恼火。
蔺闻深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惩罚寻夏还是在惩罚自己。
他只知道,最近的心烦意乱全是为了她。
无声莞尔为她。
皱眉沉思为她。
放下工作为她。
独断专行为她。
愤怒难当,同样为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为了这个女人考虑,为了这个女人不惜改变工作方式,不惜替她联系最权威的医生只为她的手术。
他不是完美主义者,却从来不会承认自己会容忍一个女人有缺陷的待在身旁。
只是现在,他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做出这么多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一点点降低自己的底线,一次次容忍她的愚蠢,一步步为她破例。
下午回酒店,一进房间,就看见满室的凌乱。
无论床上或是地上,不是衣服就是裙子,衣柜还保持被打开的状态,他的衣服依旧工整地挂在上面,寻夏那边只剩几个空架子。
第一个念头,就是她离开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她出去约会。
女为悦己者容,一个女人会盛装打扮出门,就证明一定有个男人在等她。
说不清楚那一刻是怎样的复杂愤怒,蔺闻深只知道。
他一定要找到她。
找到她,再惩罚她。
最后睡了她。
让她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烙印,一辈子只能待在他身边。
别的男人,休想染其指!
寻夏不懂一个男人的霸道,也不懂一个男人想要达到目的的决心。
她迷惑的脑子只能感受到逐渐缺氧的难受,以及蔺闻深圈住她的力道变得更大。
她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压力。
是蔺闻深带给她的。
一阵冷风再次吹过,天台上的一对男女紧紧相拥。
蔺闻深睁开眼,在满城灯火的映衬中近距离看着寻夏的容颜。
她白皙的脸上很红,鼻头上有晶莹的汗珠,眼睫毛不安的颤动,飞扬的发丝,搅动了一池碧波的荡和漾。
蔺闻深的眼底,是白与红的不间断交织,是纯与烈最完美的组合。
于是他扣紧了她的腰,攻城掠地。
许久,寻夏终于撑不住,手要将蔺闻深推远些。
蔺闻深察觉她的小动作,按住她不算安分的小手。
只是入手一片凉意,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放开她,才终于意识到天台很冷,她的身上更冷。
“冷吗?”蔺闻深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慢慢平复下冲动,只是声音依旧低哑。
明知道她冷,他就是要问,要亲口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