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浴缸里的完颜悠眼神从银色的天花板转到眼前的严钰脸上，她自觉自己已经掌握很多词汇了，可是自己竟然描绘不出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在外人面前总是对自己展示一片深情，宁愿曾说，严钰对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她。
真是这样吗？
这个人到底戴了多少面具，才能在大千世界里游刃有余，才能爬到人生的巅峰，才能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
不过，这也是她家造成的不是吗，这是她的该受的。
全身都没有觉得热，唯有眼角一丝烫意流出，直落进水里。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从来都是不爱他的啊，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女人无声的眼泪，像灸热的烙铁划过他的心，有时候，严钰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完颜悠怎么办，这个世界的难题也就只有她让他束手无策。
拧了一张温度高于浴缸水的洗脸帕，像是擦拭珍宝般的给她轻轻的洗脸，头发也是用水瓢从上到下的清洗，并没有用洗发露也没有用沐浴露，只是让她回暖而已。
“悠儿，差不多好了，我们起来了，好不好。”她并不回应自己，严钰心里默叹，只得转身将厚大的浴巾挟在腋下，扶起她整个人，她倒是乖乖的也没有反抗。
但是却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头娃娃。
脱去她身上的衣物，更快的用浴巾将她包裹住，“你把这里抓住。”他将浴巾的边沿递给她，然而她却是无动于衷。
担心她的头发那么多水又把背后的浴巾弄湿了，突然他觉得自己好累。遂只将边沿塞进里层靠紧窒的浴巾层层夹住。
再伸长手扯下一张包头巾随意擦了擦她的长发再裹住。
完颜悠面无表情的看着严钰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内心却是烦燥无比，“好了，戏演得真好，你出去，我自己来。”
反正她都是签了卖身契了，自己的身体看不看光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严钰见她突然回过神般的有了反应，可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毫不掩饰的敌意。为了不让她感冒，他什么都没说的走了出去。
随着他的走出浴室，身后的门夹着冷风从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和鞋子差不多湿透了，怪不得冷。
严钰正在卧室里换裤子，卧室的门突然被猛然的推开，完颜悠冷冷的扫过自己，嘴角的那一抹冷笑，看在他的眼中格外的刺眼。
“你到底在不悦我什么，能不能说明，不要打哑迷！”他也是火了。
听他带着怒意的话语，完颜悠嘴边的弧度加深了，“好啊，我也不喜欢绕弯子，我刚刚说的，原来你没懂啊。我说我今天中午看到你跟姜霏吃午饭了，而且你和她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严钰整理着袖口的手一顿，怎么会这么巧？
看他突然不接自己的话了，完颜悠拉开衣柜，取出自己以前买的衣服，退到他的身后，开始换衣服了。顺势把头发再紧紧的裹住，冷水滴在背上还是很不舒服的。
真傻，现在她才知道冷。
“第一次跟你谈起她，你装着不认识，后来被人拆穿了，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她。结果呢，你跟她吃饭谈笑风声，今天只是我偶遇，我没有偶遇到的时候，你跟她又在做什么呢？”言下之意，谁都可以想很多。
他一个激动，突然起身，想跟她解释清楚，“你不准动，转过去。”她正在换衣服，再怎么样，她也不习惯大白天在他眼前赤裸。
听到她有些慌乱的声音，严钰只好转回身去，她这算是在意自己吗？“你吃醋了？”
吃个鬼啊！火大。
明明他现在脚踏两条船，却打算把话题引到一边，她不会这么蠢的。
“严钰，我今天跟你摊个底，其实你计划跟姜霏结婚，然后让我当你的地下情人，这样来报复完颜嘉城，对吧？”她是有多傻，跳进坑里了才发现。
最不可原谅的是，她对他动心了。
他哪有这么想过，这一次他不管她有没有在穿衣服，急转过身，也就是在床的另一边，一把将她抱住，“相处快两年了，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人？”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被完颜悠嘉城看在眼中，却是满满的戏精上身。
不屑，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不屑。
“好，我跟你说我今天找到姜霏，就是告诉她，我跟她永远只可能是商场上的业务关系，毕竟威华的业务跟方洲也有交集，我以后不可能完全避免跟她接触，但是我也明确告诉她了，我对她不可能有男女之情，至于笑，那是谈到我表示认可她的工作能力，她要笑，我能控制吗，但是我没有笑过，好不好！”解释成这样，严钰第一次自认自己像一个低能的傻子。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要断掉关系多简单，就像她和施城，她不联系，不接触，不理会，施城怎么样也懂她的态度了。
两个人哪怕就是在一个城市里，也只能是陌生人了。
用得着还要坐在一起，吃吃笑笑吗？真当自己傻的？“好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那你还这副表情？”严钰搂着她的腰，就是不松手，虽然她一直都在想挣脱。“你可不可放手，我很冷，我想睡觉。”
“不行，你头发还没干，让我给你吹干。”话题一转，两个人没有再提，有的事再也说不清楚了。
她也没有资本和资格跟他提条件，也不能问他要承诺，因为她姓完颜。
穿好衣服的完颜悠，坐在梳妆台前，默默无语看着自己深蓝色的牛仔裤，而身后吹风机暖暖的风，呜呜的吹着。
看吧，闹一阵子又什么用，听起来他是跟自己解释了。可是下一次呢？又是因为公事了吧。
那她算什么？
现在工作也没有了，真得像一个完全没有能力生存的人依附着他了，而袁若梅的高价治疗费也必须靠他，完颜嘉城答应她不会再找严钰，可私底下呢，说不定依然跟他拿钱，这个世界再没什么是可以让她生出希望的了。
或者只有他结婚了，才会断掉这种跟自己的畸形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