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好奇,苏承欢缓步到了石壁前,她的脸凑近一些,便看到了石壁上附着的那些白色的荧光,并不是粉末状,竟然是一种白色的小得肉眼不去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蘑菇。
她伸出了一只手,想要去摘一个白色的荧光蘑菇下来看看,却在最后一秒钟的时候停止了动作。因为,她的脑海里突然间就出现了在地面上的时候,她因为也是浓重的好奇心,就准备去摘那一朵妖冶的红色花朵。
若不是当时,碰巧有一只小蝴蝶飞了过来,她都不会知道那一朵妖冶的红色花朵竟然会食人。实在是可怕!所以,她立即缩回了手,不敢去乱碰了。
随后,她转身细细的观察着这个穴道,这个穴道整个儿的壁面都生长满了白色的荧光蘑菇,她转头望了望,身后是黑暗一片,是她从上滚下来的那个坡道。
而摆在她面前的是,不知道有多长,白茫茫一片光亮的前方。
她停住了脚步,细细想了想,她刚才是从那个坡道上滚下来的,坡道有多陡,有多长,她是很清楚的。
所以,要想从这里上去那个坡道,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就算可能了,她上了坡道了,回到了那个深坑之后,她也无法从那个深坑里出去。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为此,她能做的唯一的选择,就是朝着那一条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会不会有危险的白茫茫的一片荧光处去。
苏承欢虽然做出了决定,但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下意识的,她的双手抓住了自己身上那个挎包的带子,将那根带子拽得有些发皱了。
她小小的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勇敢的迈出了脚步。从离开鞍山道馆,到现在,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走了许久,许久,许久。
依旧看不到尽头,苏承欢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乏累极了,石壁上茂盛连成一片的白色荧光蘑菇散发出的光亮,又晃眼得很,晃得她眼前都晕晕乎乎的。
她重重的眨了几下眼,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累得视线模糊了呢,还是那些从数不清的白色荧光蘑菇上面发出的光亮刺眼到快要将她晃瞎了。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了,抓在挎包带子上的那两只手已经紧拽得出了不少的汗。她额头上也出了不少的汗,鬓角的发丝散落下来,湿湿黏黏的搭在了脑门上。
她走的越来越慢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精神都开始有点恍惚了。她停了停脚步,就地坐了下来,伸手擦拭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将黏答答的搭在自己脑门上的几缕头发缕到了而后。
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疲惫憔悴的脸深埋在了臂弯里。她觉得自己该休息一下了,若是再这么走下去,从白色荧光蘑菇上散发而出的源源不断的白光,早晚会将她的双眼给刺瞎了。
这条路怎么就这么长呢?像是无底洞,没有尽头,她是不是再也走不出去了呢?她突然开始想,如果自己以前勤加修炼,是不是就不会被天虚师傅逐出师门了?如果自己不把岸然师兄赶走了,那是不是这一路,就不会走的这么艰辛了?
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天虚师傅为什么会因为她懒惰就将她逐出师门呢?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若是真是因为那个原因,那天虚师傅为何不早早的将她逐出师门呢?
还有芙蓉师姐,她真的很喜欢芙蓉师姐,可是为什么芙蓉师姐会因为岸然师兄喜欢的人是她,就不再像最初那样的疼爱她了呢?
她已经将岸然师兄赶走了,等到她上了京都,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弄清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再回到鞍山道馆,芙蓉师姐会不会不再生她的气了呢?
想着想着,苏承欢疲惫的脸上忽而露出了一丝伤感之色。
她在心里念叨着:苏承欢啊,苏承欢,想那么多能有什么用呢?现在你就连这个深坑都出不去了,别说是去京都了。痴人说梦吧。不自量力吧。可是当初,被天虚师傅逐出师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无处可去了,除了寻找自己身世这一件事,她真的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干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太累了吧,她渐渐的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很久,她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好累啊,累到想要一直睡下去,再也不睁眼了。她不想去京都了,不想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了,不想回到鞍山了,她什么事都不想做了,只想要休息。休息多久?她也不知道。
苏承欢醒过来,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肤越来越痒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瘙痒难耐。她一下子就从自己安逸的小世界里出来了,猛然间睁开了双眼,刷的一下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没有多余的思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的双手没有章法的,混乱又焦急的在自己的身上抓着、挠着。
痒死了!痒死了!实在是太痒了!
苏承欢拼命的抓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痒啊!隔着布料,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她总觉得是自己身上的布料让自己没法解痒。
她毫不犹豫的撕开了自己胳膊处的布料,慌乱间,她只是一眼,就惊呆在了原地。整个人仿佛安静了下来,不再如方才那般浮躁了。
只是,她的双眸中出现了一种恐惧的神色。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一条胳膊上,起了许许多多的红色小包,而大部分的红色小包已经破了,并不是她抓破的,是它们自己破开了。
那些破开之处,都冒出了一个小头,是白色的蘑菇头!那些白色的蘑菇头上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和石壁上的那些白色的荧光蘑菇一模一样!
怎、怎、怎么会这样啊!
苏承欢顿时满脸的恐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早已因为恐惧,而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瘙痒。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原地,视线里是恐慌和无措,她往四周扫了一圈,她越看那些成片数不清的白色荧光蘑菇,越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寒冷极了。是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