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欢心里疑惑着,便将自己的那只手轻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方,嗅了嗅,不出所料,确实是一股血腥味。
她随即视线锁定在了阿九越发苍白的脸色上。她是受伤了吗?想到这里,苏承欢的视线往下移了移,移到了阿九的那一条腿上,她犹豫了几秒后,还是伸出了手,只是阿九腿处的那些布料已经有些发干的黏在了她的大腿上,拉也拉不上去。
最后,苏承欢从布包里拿出了一直簪子,没有半丝犹豫的刺啦一声,化开了那一处的布料。顿时,她的两只眼睛因为诧异而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因为,她看到了阿九那条腿上的皮肉溃烂得严重极了,严重到根本看不清她腿上的那一块皮肉的伤口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这?要怎么办呢?
去那处洞穴找药仙月牙?可是,她完全不记得那一条水路怎么走了。而且,看阿九现在的这一副模样,恐怕也拖不下去了吧?看她那条腿上伤口的化脓溃烂程度,应该是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再放任这一处伤口溃烂下去,恐怕她这一条腿就得废了。
大概是阿九心智不全,所以受了伤也不知道说,就这样一直放任不管了这么久,直到方才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再晕了过去。
只是,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呢?她手头也没有什么能够治疗的药物。
苏承欢正犯愁着,片刻后,她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自己的特殊体质,就是无论怎样严重的伤口,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而她的血液又具有解毒的能力,那会不会代表,她的血液,同时也能治疗他人的伤口?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咬牙,将自己的指尖咬破了。毕竟阿九之前在瀑布那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确实是拽了她一把,若不是她拽了她一把,那她早就被湍急的水流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还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现在待在这里。
一滴鲜艳殷红的小血珠在苏承欢白皙的指腹上冒了出来,她用力压了压自己指腹上的口子,那一颗殷红又鲜艳的小血珠增大了一分,小血珠在她白皙的指腹上摇摇欲坠着,就像是清晨嫩绿草叶上的露珠一样。
苏承欢将自己的那根手指递上前,递到了阿九腿部溃烂伤口之上,然后翻转了自己的手指,那一滴殷红又鲜艳的小血珠随即啪嗒一下落了下去,落在了阿九腿部的溃烂又化脓了的腐肉的表层。
刹那间!奇迹出现了!那一滴殷红又鲜艳的小血珠融入进了溃烂的腐肉里面,那一处的脓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血管啊、皮肤啊、腐肉啊,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修复了。
苏承欢顿时眼睛一亮,心里的欣喜溢于言表,她的唇畔勾了勾,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似乎血液量少了?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心里想了想之后,从布包里掏出了一把防身用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腕处狠下心割了一刀,一时间殷红的血液如同河流一般流淌了出来。
苏承欢将自己的手腕腕处的那一道口子移到了阿九腿处伤口的正上方,流淌而出的殷红又鲜艳的血液尽数落在了溃烂的腐肉之上。
没过多久,重新生长而出的血肉将阿九腿部露出来的白骨包裹住了,经脉啊、腐肉啊,全部都重组长成了。
除去肉眼可见的血污之外,阿九原本的那一条溃烂化脓严重的腿,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就好似她的腿就从未受过伤口一样。
显然,失血有些过多了,苏承欢的面色有些苍白。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些许汗珠,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幸好,奏效了。阿九先前救她的那一次,她也算是还了。
随后,她缓慢的爬下了床榻,拉过床榻上的一条白狐毯子,掖了掖,盖在了阿九的身上。阿九脸上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嘴唇也渐渐有了红润。
苏承欢见阿九睡着的样子特别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感触。她立在床榻前许久,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间就有些泛酸了。出鞍山也有一些时日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境啊,个性啊,似乎都变得有些大不相同了。
她怀念鞍山的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是她也开始渐渐的觉得自己离开鞍山,心态心境都变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人总是要长大的,而长大的过程,总是艰辛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阿九的心智不全,停留在了十岁的时候,但是她既然是跟着药仙月牙做事,那就一定是做了不少只能隐匿在黑暗里的事情。
就像她方才腿上的伤一样,那也是一种代价。在这个世上,不会有人能够一辈子享受现世的安稳的,即使是心智永久停留在十岁的阿九。
想到这里,苏承欢说不清此时的自己究竟是释怀了呢,还是有了更多的感触。
随后,她在竹屋里呆的有些乏味了,想要出去走走,只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就止住了脚步。她才想起来,这一间竹屋整个儿时被一种从奇异向日葵里发出的闪电包围着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为什么阿九就能够出入这一间竹屋呢?能够让那些从向日葵上发出来的闪电消失呢?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仔仔细细的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先前的情景,然后又把每一个细节都琢磨了一番。可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她记得当时的阿九,就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那些环绕在竹屋之上的闪电就消退了。
只是挥一挥手而已,那些闪电就消退了?应该,不会就那么简单吧。想着,苏承欢伸出手,随意的在空气中挥了挥,也没见那些闪电有何变化,依旧像是雪域里终年不化的冰川一样的顽固。
可是,阿九是怎么做到的呢?明明,阿九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魔法力。她,又是靠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