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仙月牙从她能够被称为医术第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能力是高超的,所以她当着我的面,先解了一个中毒之人身上毒给我看。
然后,她问我敢不敢,解解看。以我对医术的痴迷,我自然是两眼发光,十分的感兴趣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我的医术也算是到达了一个顶端,只有找到一个瓶颈,去突破那个瓶颈,我的医术才能够更上一层楼。
所以,我很自然的接招了。只是,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我当时的一个决定,就造成了今日的悲剧。
我接招过后,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研制出了各种的药物,可是都无济于事,无法给中毒之人解毒。
到了约定的那个期限,我还是没能把白色荧光菌菇之毒的解药研制出来。当初接了药仙月牙向我发出的挑战,便是提出了代价的。
那就是,我若是失败了,做不出解药,我就要当着她的面,自行斩断我的两条手臂,并且割了我的舌头。对药仙一族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一双手和一条舌头。”若是我当时斩断了我的舌头,还有,我的一双手臂,那我作为药仙的生涯就结束了。我此生,都无法再研究医术了。
医术是我的全部,甚至可以说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当初,接受药仙月牙发出的挑战的时候,我可以说,我当时心里多少是极度自负。
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我去努力的,想解的毒,就不可能解不出来。结果我错了,白色荧光菌菇的毒,我真的是做不出解药。
我做出来的解药,永远都是只能加速荧光菌菇的生长。”说到这里,女人忽然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说:“包括现在,你所看到的那一条极长的隧道里数不清的尸体上遍布的密密麻麻的白色荧光菌菇,都是因为我始终研制出来的解药,只能加速白色荧光菌菇生长而导致的。我现在能做出来的解毒剂,都是只能加速它们的生长。”
苏承欢闻言,叹息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唯有沉默。
女人继续说下去:“当时,药仙月牙扔了一把匕首在我的面前,让我自行了断。我当时就慌了,怂了,整个人早已没了一开始的锐气和自信。
我当即就双膝跪地,不停的磕着头,求她,知道我的额头都磕得血肉模糊了,她才松了口。她当时让我站起来,我便以为她是要放过我了。谁料到,在我站起来后,她开口,给了我两个选择。”
说到这里,女人的满是褶皱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浓重的沉痛之色。她忽然间,双手掩面,肩膀抖动着,哭泣了起来。
苏承欢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药仙月牙给你的选择,是怎样的两个选择?能告诉我吗?”
女人忽而转过了身,她两只苍老干瘪的手抹了抹满是褶皱的脸,她似乎是并不想苏承欢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待到她稳定了情绪,这才转回了身,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开了口,回答道:“她给我了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要我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割了自己的舌头,斩断自己的两条手臂。
另一个,她当时甩给我一个药瓶,说里面是一种毒药,但是不会致死,不过会造成一种可怕的结果。
不会致死,又不用割了舌头和斩断手臂,我听完她给我的两个选择后,自然而然是选择了后面的一个。
只是,正当我准备吞服手中的药瓶里的毒药的时候,她却喊了停。我当时十分的纳闷不解,而她接下来的话,便是我永久的噩梦。
她说,那瓶毒药要服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儿子。我当时愣住了,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她的随从阿九,突然就抱来了我在家中的儿子,然后强行从我的手中抢夺了毒药瓶,将整整一瓶毒药灌入了我儿子的口中。
可怕的是,当儿子被扔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竟然!竟然检查不出,我儿子服下的究竟是什么毒药。也是那一刻间,我明白了,我的医术和药仙月牙的医术想必,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当时就崩溃的坐在了地上,仰天大笑。我真的是可笑极了,一直以超越药仙月牙的医术为目标,一直以为我和她之间的差距仅仅是一步之遥,未曾料到,我与她之间的差距,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拉近的。
可是,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一开始,并没有放下心上,既然药仙月牙说我儿子服下的毒是不会致命的,那我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研制解药了。
所以,在她们离开之后,我就带着我的儿子回家了。谁料到,才一夜之间,我儿子整个儿就变成了一座小山的大小,并且,他嗜血吃人,他将自己的父亲吃了。
我的丈夫,被他给吃了。我当时震惊的昏厥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药仙月牙之处。我当时发了疯一样,问她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语气平淡的告诉我,我的儿子没事。她将他关了起来,不会为难他的。我当时心里很想骂她一通,但是我忍住了,而是跪地不起,求她给我解药。
她说,给我解药也行,除非我解了白色菌菇的毒。她将我跟我儿子关在了深坑内,告诉我只要解了白色荧光菌菇的毒,她就会把我儿子的解药给我。
我当时信以为真了,就接受了她的交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药仙月牙是个骄傲极了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看透了,直到白色荧光菌菇的毒,我是这辈子都解不了的。
她当时说出的那个交易,并不是在给我机会,而是把我当成了一只小蚂蚁,看着我背着一粒是我难以承受的重量的米粒,一步、一步、一步的朝着回家的路走着,等到我走到了蚁洞口的时候,她就一下子将我捏死。
我只不过是她无聊孤独的生活里的一样调味品,她始终将我吃的死死的,玩弄在鼓掌之中。她看似很给我机会,为我定期送来实验品,实际上呢,就是看我一点一点的在她的玩弄下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