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来到手术门口,看见家里的保姆正在手术门口安安静静地守着。
而杨望天则在走廊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一会儿放到嘴里,一会儿看没有点燃,又气呼呼地薅了出来。
杨子看着自己的爸爸百爪挠心的样子,不禁猜想当年她出生时,杨望天是否也在产房外面如此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和妈妈。
杨子正在看着杨望天出神儿,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女医生从产房里走了出来,只见她戴着白手套的手上满是鲜血,额头也汗湿了。
杨望天一见有医生出来,赶紧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薛医生,孩子怎么样了?生了没?”杨望天殷勤地看着薛医生火急火燎地问道。
那个薛医生鄙视地看了杨望天一眼,匆忙退下手套,快速从兜里掏出一个单子道,
“现在产妇情况十分危急,难产且有大出血征兆,现在医生们一致认为如果再过一小时产妇还不能顺利生产,那么就必须做剖腹产手术,如果手术过程中出现意外,请问你们是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杨望天和杨子一听,想都没想就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保孩子!”
薛医生一听禁不住一惊,“产妇现在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在医院吗?”
杨望天赶紧回道,“她爸爸早就不要她了,她妈妈也是个神经病人,所以您不用等别人的意见了,我一个人签字就是了。”
说完杨望天不由分说地一把抢过薛医生手里的单子,唰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在下面郑重地备注了,“若有危急情况务必以孩子为重。”
薛医生看着杨望天摇了摇头,黯然转身回了手术室。
薛医生默默地回到手术室,手术床上充满期盼的薛丽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进来的薛医生。
“薛医生,怎么样?”
只见薛医生面沉似水,缓慢地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那张杨望天刚刚签下的假的手术通知单递到了薛丽丽的手中。
产后无比虚弱的薛丽丽慢慢地展开了那张单子,单子上那一行,“若有危急情况务必以孩子为重”的扭扭歪歪的字迹,简直快要刺瞎了薛丽丽的眼睛。
薛医生看着薛丽丽充满怜惜地道,“生死关头走一遭也该看清楚了吧,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你被门外那个男人生生害死都不自知。
对了,我刚刚看见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也和那个男人一起守在手术室门口,她刚才也和那个男人一样,两人异口同声地都说要保孩子,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也如此狠毒。”
薛丽丽淡淡地道,“那是他女儿,早就恨我入骨,她巴不得我和我的孩子都死在产床上。她当然要保孩子了,然后我一死,这么小的一个小婴儿落在他们的手里,她想怎么样还不是很容易,到最后杨家的家产还不都是她一个人的。”
薛医生一听不禁深以为然,她拍了拍睡在薛丽丽身旁的小婴儿道,“你在这里再休息一个小时就回病房吧。那里我也都给你安排好了,生活在那对豺狼虎豹身边,你就自求多福吧。”
薛丽丽生完孩子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她感激地看着薛医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让薛丽丽休息了一个小时后,薛医生让手下的护士通知了杨望天说产妇最终顺产,母子平安。
杨望天一听自己真得了儿子,不禁高兴地直搓手,频频地对护士表示着感谢,而待在一旁的杨子脸上则写满了失望。
杨子心里愤愤地想,这个薛丽丽,竟然让她死里逃生,如今她顺利地生下了小孽种,以后还不定张狂成什么样儿呢!
杨子越想越气,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对付她们的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地随着护士推出的产床进了薛丽丽的病房。
薛丽丽满脸疲惫地躺在病床上,那个满身通红的小婴儿就躺在她旁边的白色婴儿床里。
一直想要儿子想到发疯的杨望天看着自己的日盼夜盼小儿子一双小眼睛几乎挪不开,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
杨子忍不住也来到了婴儿床旁,她刚要伸手摸一下那婴儿的小脚,躺在一边的薛丽丽却突然叫了起来。
“杨哥……我生孩子之前有个算命很灵的先生跟我说过,说咱这孩子天生和属羊的犯冲,百天之内不能和属羊的相见,否则容易生病。”
杨子一听手立马跟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杨望也不禁想起杨子不就是属羊的吗?
杨望天为难地看了看杨子不好意思地道,“闺女,天也晚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你看丽丽和你弟弟现在母子平安,你也在这儿守了大半天了,你就放心地回去吧,明天一早还得回学校去呢。”
杨子一听心下立刻失了望,没想到自己的爸爸这么糊涂,这明显是薛丽丽故意使的奸计,怕杨子靠近她的孩子。
可是薛丽丽这么迷信的说法,她爸爸竟然一点也不怀疑,更不替自己反驳,竟然选择完全相信了这个外人薛丽丽。
自己与爸爸十七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这才刚刚见了一面的奶娃娃。
杨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薛丽丽,迎来的却是薛丽丽猫在被窝儿里的挑衅的目光。
杨子气呼呼地跑到门口,“啪”地一声打开了病房的门,因为门声儿太大,那个熟睡中的小婴儿吓的浑身一抽,一下子就被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杨望天一看立时心疼不已,忍不住冲着杨子大声吼道,“你就不能轻点儿,这么大人了,整天毛毛躁躁的,下手也没个轻重!”
杨子一看自己的爸爸竟然因为那孩子哭了几声就这么凶地骂自己,不禁更加嫉恨,“嘭”地一声重重地摔上房门,一个人捂着脸伤心地朝着医院外跑去。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街上空无一人,这要是在以前杨望天怎么舍得让杨子这么晚一个人出门。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杨望天心中已经切切实实有了新的指望,杨子在他心中的分量瞬间就变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