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转向戏台,发现上面的戏码,已经到了尤双被刺死的那一幕,孙梦笙吓的站了起来,后来才怔怔的坐下,红着脸道:“我失态了。”
年若华也红着眼眶道:“这戏真好,只是说不出的,令人寒心。”
“是啊,你们也这么觉得?”
“嗯。”所有的千金们,都点头如蒜,这台戏唱腔哀婉,两个花旦身段姣好,薄情郎的负心,将军的暴戾,都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尤双之死,更是唱尽不解。
一曲终了,久久还让人无法回神。
“不知道这出戏,究竟是谁写的,竟然如此刻画人心。”孙梦笙感慨道。
令如霜见这戏看得人情绪低迷,便笑了笑,“好了好了,看戏都看入了迷了,走,今日天气好,我在清和园准备了竹筏,各位小姐可以过去采莲赏景,作诗作画,都好,放松下心绪。”
“太好了,早就听说相国府的清和园风景秀美,尤其是一池子睡莲,别提多美了。”
夏佐微愣,这相国府这么大?还能建池子。
“叱小姐,来。”令如霜含笑站起,拉着夏佐的手,亲昵的往前走去。
“叱小姐身体不大好?”令如霜突然问道,这明明不是什么寒冬腊月的,她的手,怎么宛如冰窖里出来似的?
夏佐垂眸,“自小就是如此,没什么妨碍。”
“原来如此,果然天赋异禀。”令如霜笑了笑,“你母亲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听说金姨娘出了事,现在你母亲主持中馈,可还习惯?”
“有些刁奴,不过不成问题。”
令如霜不管问什么,夏佐都能简单的应对过去,不亲昵,也不生疏。
令逐月才刚回来,便发现戏台子前没了人,只好问还在收拾残局的丫鬟,“姑姑和她们人呢?”
丫鬟们立刻将东西一放,给令逐月行了一礼道:“回表小姐的话,夫人带着小姐们去清和园了。”
“怎么都不等等我。”令逐月不满的嘟囔道。
小鹊见她脸色不好,笑道:“小姐,这是把你当自己人呢,不用如此生疏。”
“姑姑当真是这么想的?”令逐月睨了小鹊一眼。
“这还有假,平日里只见说自家孩子的,哪有说别人家的,这就是亲疏有别。”小鹊在令逐月身边多年,自然懂得如何讨她欢心。
果然令逐月听完,通心舒畅,“你啊,还是你这个丫鬟会说。”
“走吧小姐。”小鹊拉上令逐月,往清和园去。
除了年若华年纪小一些,其他的千金们都差不多与段娉婷年岁相同,一个个都被拘在家中,现在来了相国府,没人管束,自然是将这里当做人间瑶池般玩耍。
年若华虽然年纪小,但是写的一手好字,当场写了一首咏莲,惹的大家齐齐夸赞,她被夸了,到底面皮子薄,害羞的坐了回去。
孙梦笙是个活泼的,拉着自己的丫鬟便坐上了竹筏,说要学古人独钓寒江的气魄,愣是在日头底下晒着,吓得她的丫鬟站起来给她遮日头。
这般活泼的场子,让段娉婷她们也瞬间忘了刚才的戏,跃跃欲试的想下去玩耍。
夏佐对这些所谓的“玩耍”毫无兴趣,还不如把她丢到什么洞穴里,让她好好在里头打怪物呢。
“叱小姐果然稳重。”令如霜在一旁夸奖道。
“为何,相国府会有这么大的人工湖泊?”夏佐转过头问道。
“哦,这是皇上赏的,整个凤林都,也唯有我们段府,有这等荣光。”令如霜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得意,显而易见。
“原来如此。”
令如霜见那些千金们都在各处玩耍,也没人在附近,忍不住道:“叱小姐,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我儿衍琛年纪也该到了娶亲生子的年岁了,叱小姐,除了你,别人,我没考虑过。”
夏佐一愣,“多谢夫人抬爱。”
“我知道,你性子生性冷淡,也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女子,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你十分满意。”令如霜诚恳的看着她。
“夫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而且我出身低微,并不算是士族女子,配不上段公子,在场有许许多多贤良淑德千金闺秀,每一个,都比我强,相信婚后一定能好生侍奉夫人,与段公子恩爱绵长。”夏佐转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令如霜。
“我知道,你的心志绝不仅仅是降魔大会,我就是看中了你这份雄心野心,莲衣,如果你想更上一层楼,唯有我可以站在你的身后,帮你爬到比你父亲还高的地方。”令如霜眼眸坚定的望着夏佐,她已经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只要她点头,她就能让她跟衍琛,一道成为万人之上。
夏佐被她眼神中的赤裸的欲望所震慑,良久,她摇摇头,“夫人,我不靠您,也能超越我父亲。”
“你拒绝了我,没关系,我已经料到了,你太像年轻时候的我了,你在等一个男人,来征服你,我相信那个人,会是衍琛,今日跟你的一席话,我十分满意,你果然没让我看错。”令如霜站起身,“我话已经传达给你了,若你后悔,我这儿媳妇的位置,将为你永远保留。”
令如霜说罢,转身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了下去,夏佐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默默不语。
她不懂,叱莲衣的条件,没理由会让令如霜,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娶,放眼这园子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出身都比她好,何况她做的活计,也是让豪门贵族看不起的,令如霜究竟,是看上了自己哪里?
令如霜这边刚出了园子,她身边的丫鬟凝香就忍不住多嘴问道:“夫人,这叱大小姐完全不领您的情,咱们何苦呢?这么多千金闺秀,不是随咱们挑么。”
“你多嘴了。”令如霜睨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凝香立刻噤了声,夫人做事情,她一向是看不懂的,正因为如此,她也从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夫人对这个叱大小姐的执着,已经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